“烏龜長壽。”
徐鹿鳴一點也不介意這樣被形容,拉著姜辛夷碰了碰他耳朵,“是吧,烏龜老婆。”
姜辛夷的臉臊了起來。徐鹿鳴這一下沒避著人,全家人都見到了他們親密的狀態。
“看看還沒有遺漏的。”
“哦哦!”趙二孃的聲音及時打破尷尬,大家慌忙低下頭幫徐鹿鳴檢查。
徐鹿鳴對姜辛夷揚起大大的笑。這次回姜家,他日日宿在姜辛夷房中,家中該知曉的都知曉了。
不過這樣一下他發現,姜辛夷也並非他想象中的那麼膽大。他好像只有在面對自己時,才會那樣口無遮攔,言語輕佻。
這樣一想,徐鹿鳴臉上的笑意更甚。
“把你臉上的得意收一收。”待徐鹿鳴即將出門時,姜辛夷這才收拾好自己的羞恥心,戳了戳徐鹿鳴的臉頰,遞給他一根竹筒。
徐鹿鳴接過竹筒問:“這是什麼?”
姜辛夷沒答,只說:“出了縣城再開啟。”
徐鹿鳴很聽話,真就出了縣城才開啟的。
裡頭又是一句詩。
與天毋極,與地相長,
怡樂未央,長毋相忘。1)
說實話,徐鹿鳴沒看懂。但他想到先前姜辛夷寫給他的送別詩,忙從空間將那捲竹筒找出來。
上次天太黑,他只看到前面兩句,這次天光大亮,他得以看完全詩,見到那句“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那還不明白,這哪裡是送別詩,這分明就是首情詩。
徐鹿鳴都已經走出縣城老遠,看了這首詩,又重新打馬回到了姜家。
彼時姜辛夷正準備去醫署上值,見到去又複還的徐鹿鳴格外詫異,還不待他問話,徐鹿鳴一把抱住他,委屈地追問:
“上次你為什麼不來給我送別!”
如果上次姜辛夷來送別,他一定不會錯失他這份情意的。
姜辛夷回抱住徐鹿鳴,揉了揉他的腦袋,認真道:“我從不送別不確定歸期的人。”
“那你現在確定了嗎?”
“當然!”
姜辛夷一句當然,又把徐鹿鳴給哄成翹嘴,重新趕往西北的路,風馳電掣。
“……”
西北,現下已是四月下旬,按理說,春暖花開,正是大家脫掉厚厚的棉衣,肆意暢快的時候,可軍營裡,上到軍官,下至軍卒,個個愁眉苦臉。
“俺們要軍服!”
“俺們的衣裳都遮不住屁股了!”
“入伍三年,除了過年時拿了點魚、肉回去,平時連份俸祿也沒,現下連軍服都拖著不發,是想逼死俺們嗎?!”
軍營的軍卒們紛紛鬧起來。
只因當初入伍時,軍營裡承諾過會給大家發軍服,如今三年過去,這個承諾還沒兌現。開了春,將士們躲掉身上裡三層外三層的衣裳,露出內裡那件夏日穿的衣裳,發現上面早已補丁摞補丁,全都怒不可遏。
軍營不發俸祿,地裡的糧食收成又不高。家家都窮,好不容易有點銀子都緊著給家裡的娃娃們做衣裳,那輪得上他們這些大人。
他們一件衣裳穿三年,能不爛嗎?
想到沒入伍前,家裡窮是窮,但也沒窮到幾年換不上一件新衣裳的場景,心裡憋火得不行。又要他們賣命,又不讓他們好過,天底下哪有這樣好的事?
這次說什麼也要穿件新衣裳!
軍營裡的軍官們對將士們的訴求哪會不知,只是他們沒有朝廷的支援,衣裳又跟其他的物什比起來無關緊要,一直不怎麼重視。
誰知他們今年會鬧得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