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如果就這樣把藥引和配方拿走,旁人也是沒有辦法提取到鏈黴素的,但徐鹿鳴已經把藥引和配方都交了出去,練不出來是你們自己的事。
“我幫了你,你也幫我一個忙唄。”徐鹿鳴見姜辛夷難得心情好,打著扇子湊到他耳邊,跟他說悄悄話。
姜辛夷洗耳恭聽:“什麼忙?”
徐鹿鳴當下便把拜託他在疫區找人的事說了說。姜辛夷聽完一臉古怪地看著他:“就這?”
“就這事兒。”徐鹿鳴不明白,這事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值得姜辛夷用這般怪異的目光看他。好在姜辛夷點了點頭,說明日幫他找。
徐鹿鳴撓撓頭,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
“……”
養鴿師傅宋來喜很幸運地從這次的鼠疫裡活了下來,但因為他家跳蚤太多了,他的病情有些嚴重,消完腫的淋巴在他身上形成大大小小的硬塊,看上去有些不太好看。
可他一點都不在乎,能撿回條命來,已是上蒼保佑了,好看不好看,沒那麼重要,又不是年輕小夥,需要一副好皮囊討媳婦。
一聽他的救命恩人姜大夫的夫君要向他請教如何養鴿子,他病好後立馬來了姜家。
沒錯是姜家。
姜辛夷說完縣令要來找徐鹿鳴的第二日,真就派了人來找。
有姜辛夷的指示,徐鹿鳴跟縣衙的人一番交涉後,要了縣城的一座二進天井院,並一個七品醫官和九品醫吏的名額,讓他們把藥引和配方拿走了。
大家終於得以從義診坊那個逼仄的天井院裡搬了出來,而且以後姜辛夷和姜慕荷要在縣裡任職,有個住的地方也方便一點。
只是有一點不好。
搬到這邊來之後,徐鹿鳴就不能跟姜辛夷同住一間屋了。但徐鹿鳴想到如此寬敞的地方,又很適合他養鴿子,便把心裡那點小小的失落放下了。
宋來喜到姜家,只是看了眼徐鹿鳴的鴿子就搖頭:“你這鴿子不行,都是野鴿子,喂不熟的。”
徐鹿鳴虛心請教:“那信鴿要怎麼喂,要去買家鴿嗎?”
“倒也不用。”宋來喜給他出了個主意,“你等這批野鴿子下了鴿子蛋,孵化出來,從幼鴿開始訓,一點點地讓它熟悉周圍的環境,然後一裡地,一裡地的放飛,讓它熟悉路途,等到幾十裡,甚至幾百裡,都會回巢之後,就能利用了。”
野鴿子的耐力好,飛行速度快,正適合當徐鹿鳴的信鴿,若是家鴿,還得耐心挑選,甚至是拿各種不同優良性狀的鴿子配對,才能生出野鴿子這樣品種好的信鴿。
宋來喜的話讓徐鹿鳴醍醐灌頂。
果然有個師傅帶就是不一樣,自己閉門造車這麼久,原來從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怪不得一直不得要領。
宋來喜走後,徐鹿鳴進空間去看了看,由於收的鴿子太多了,隔三差五就有鴿子生蛋,裡面倒也有幾只剛孵化的小鴿子。
怕小鴿子要不了幾天就適應了空間裡的環境,他趕緊將這些小鴿子取出空間,拿小籠子喂著。擔心這些小鴿子不熟悉姜辛夷,以後對姜辛夷不親,他還特意向姜辛夷借了兩件舊衣,給小鴿子們築巢,讓它們日日都能嗅到姜辛夷身上的味道。
“……”
隨著疫區裡的病人一個接一個治癒走出來,縣城裡的封鎖也沒那麼嚴了。八月中旬,封了兩個月的縣城終於開啟了城門。
城門一開,姜家父母便帶著姜蘇木和姜紫芙來縣城裡尋姜辛夷了。
見到四個孩子全都完好無事,姜家父母擔心了兩個月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笑容。
姜辛夷把縣城裡的事給他們說了說,並邀請他們:“如今咱們在縣城裡也有房了,要不爹孃就住在縣裡,別回去了。”
姜大年一聽兩個孩子能有這等造化,自然開心到合不攏嘴,但姜辛夷一讓他留在縣裡,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不能因為有了一點出息就自滿。”
“縣城和鄉下又不是特別遠,你回去,我們過來都方便,我們在鄉下給你們種點糧食,也能讓你們手頭寬裕點。”
趙二孃也點頭:“縣裡的人,我一個也不識得,來這裡,除了出門買菜,旁的什麼也做不了,不如鄉下自在。”
姜辛夷左右勸說,見勸不動,便沒再說話了。但徐鹿鳴從他那微垂的眼皮中看出點兒失落。
也是,跟父母感情好的孩子都不願意離開父母。尤其是姜辛夷已經失去過一次疼他愛他的父母了,這次肯定更加不願意失去。
徐鹿鳴出聲道:“叔,嬸,木蘭和小荷忙完疫區的事,就要去縣衙入值,衙門裡不比外頭輕松,每天忙得跟個陀螺似的,可能連吃飯的空都沒有,你們真放心把他倆獨自扔在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