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你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我不瞭解，也根本不在乎。”
“你別太？高看？自己了，顧沖。”
“你閉嘴！
顧沖掌中妖力更盛。他？整個身體忽然開始顫抖，像是快要力竭一般。
可他？根本不在意，笑了兩聲，對著慕玄臨道：“哈，你說？我高看？自己，你懂什麼......你是魔尊之子，生來便是萬人之上，天下人豈能入了你的眼？？而別人呢，別人只？是想活著，都要拼上一條命。”
“我有什麼錯？我沒有錯。梟燭殺了我母親，可他？怯懦無能，怕人日後報複，就在我體內注入逆脈之毒。”
“自那以後，我夜夜逃不過經脈斷裂重？塑之苦。所以這？痛苦，我得讓你也受一次。怎麼樣慕玄臨，這？感覺好？受嗎？”
顧沖說？完笑了，可還沒笑兩聲，眉尾就忽得壓了下去：“所以我問你，被人下毒是我的錯嗎？”
“我只？不過想要琉璃石來解了這？毒，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這？是我的錯嗎？”
“你說？啊，這？是我的錯嗎！”
“......”
是他？的錯嗎？
這？個問題慕玄臨回答不了。
可若顧沖如此說？，那其他？人同樣可以這？樣對他？發問。
被人以蝕骨毒香操控半生，三十餘載只？落下一副病弱殘軀，是於非夜的錯嗎？
被鎖魂咒封鎖神智，賣到人界給人當成修煉術法的器物，是那些羽族的錯嗎？
被空冥煞奪去魂魄，至今未能找回心中珍視數十年之久的東西，這？又是阿栩的錯嗎？
慕玄臨不想答他？了。
他？體內魔息奔流不斷，有了第二條經脈的開拓，魔核旁的淤塞終於被沖開。他？發起狠來，幾乎將全身的魔息都注入了手上錚鳴不已的神兵之上。
劍意太？盛，就算是四十九道月光彙聚一處，仍然難以招架。
那四十九面銅鏡已是撐到了極限，忽得有一面出？現了松動，隨後而至的，便是接連不斷的、止也止不住的咔咔碎裂之聲。
一時間？，空中盡是簌簌墜落的銅片。
顧沖沒有餘力再去修複他？的鏡陣，他？掌中的妖力已開始漸弱，身上黑色的翎羽不斷生出？，直到最後，將他？的臉也蓋住了。
可慕玄臨經脈剛剛打通，如此強勁的魔息持續了這？幾句話的功夫，也要有些撐不住。喉嚨裡的血腥氣又翻湧上來，他？感覺唇邊又開始淌了紅。
忽然一道寒光劃過，猶如剎那虛影，從左側到右側，直接將顧沖整個人刺了個對穿。
那寒光比月色更涼，周圍空中散落的銅片上，立時結了一層薄薄的冷霜。
冽影刺。
想是氣力的衰竭，使得顧沖終於暴露了要害，才讓青栩尋得了這？出？手的機會。
慕玄臨只？覺對面那力量一瞬間？化作了烏有。他？收了魔息，等？青栩的刀光散去，才見一團烏黑的東西與周圍還在迸碎的鏡片一齊下墜，撞在地？上發出？輕微的悶響。
慕玄臨低頭，看？見地？上躺著一隻？玄色大鳥。
他？知道，這？便是顧沖的本體，烏衣。
四周塵埃漸落，看？著地？上那一團終歸死寂的烏黑，他？只？覺得心頭鬆了一口氣。他？身子已緊繃了許久，現在突然鬆懈下來，不由得便歪向一旁。
火焰般的流光緩緩熄滅。
閉上雙眼？的前一刻，慕玄臨覺得周身暖融融的，似乎有一對臂膀將自己緊緊裹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