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力氣正在極快地流失。
可這時機實在不巧。他閉關這一天本就十分虛弱,卻正好身在一處並不熟悉的地方。半晌之後他的五感會暫時封閉,若那時兩人一直浸在泉中,不知會不會出什麼事。
他得盡快找個地方,把兩個人安置妥當。
可原來的木屋離此處太遠,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來不及趕回去。這四周又盡是森林原野,想找到個隱蔽安穩些的容身之處談何容易。
他環顧一週,視線落在泉水對岸那道瀑布上。
奔騰的瀑布之後,似乎有一個低矮的洞xue。
就只過了這片刻時間,慕玄臨便已覺得身上氣力流失了大半。看來他沒得選,只能去那個洞xue中暫時湊合了。
他想將懷中人撈起,卻發覺已經沒了力氣,便只好換個法子,將人背在了背上。
他爬上岸,走幾步便要歇一歇,穿過瀑布時還一陣腳滑,險些帶著人雙雙歪進水裡去。
掙紮許久,他好歹是揹著青栩爬進了這個黑漆漆的石洞。
他不想讓人躺在冷硬的地面上,便扶著人到牆邊。眼前已有些模糊,他卻想起還有件事沒有做,只好艱難地提起身上最後一絲氣力。
將兩人身上的衣服烘幹了。
完全失去五感之前,他想著,這下便好,阿栩不會染風寒了。
..........
慕玄臨感覺渾身像被架在火上烤。
有股灼燒著五髒六腑的熱流在經脈中竄動,叫他恨不得把體內的每一根血管都豁開,好將這團火熱散出去。
以往那麼多次閉關,他從未經歷過如此難熬的階段。這次是怎麼回事?
胸腔中一處地方跳得格外劇烈,正是魔核所在的位置,那裡愈是跳動,愈是鼓脹。漸漸地,整顆心髒都叫囂著彷彿要爆裂開來。
太熱了,魔核似乎要被什麼滾燙的東西沖破,令他心中生出一股即將失控的慌恐來。但慌恐也無濟於事,不出片刻,似乎真的有一股力量猛然從胸口破出,剎那間沖刷過他周身的每一條經脈。
意識瞬間被灼熱吞沒。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漸漸清醒過來。先前那種燃燒般的煎熬已經平息,閉塞的五感也開始一寸寸回籠。
他緩緩睜開眼睛,卻險些被額前流下的汗水迷了眼。
這次閉關,似乎與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他大口呼吸著,體內已然歸於平靜,但那灼燒的餘溫彷彿仍沒有完全散去。
耳邊是瀑布的陣陣轟鳴。他整個人還有些茫然,四下看去,瞧見身旁的地上放著一塊潔白的汗巾。
他果然還在先前的石洞中,可洞裡似乎只有他一個人。
阿栩呢?
他猛地站起身,發覺身上的氣力似乎比先前充盈了不止一倍。
阿栩的確不在這裡。可他閉關也就一天而已,人怎麼會這麼快就不見了?
他穿過水簾般的瀑布,詫異地看道古泉邊多了一座極簡陋的木屋,甚至比他們幾天前住的那間還要小。
一天未見,竟有人在這裡安了家麼?
他走到木屋旁。屋前是個粗糙的小木門,他輕輕推開,屋內陳設一一落入眼中,個個簡單樸素,卻都是嶄新的。
屋裡沒有人,他心中疑惑,卻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他轉過頭,青栩正走過來,手中端著個不太圓的木盆,盆中盛著水,裡面浸著一塊方帕。
“尊上,您醒了。”
慕玄臨睜大了眼睛。
“你怎麼在這裡?這屋子......等等,阿栩,你沒事了?”
他上前扶著人肩膀,將人從上到下看了一遍:“感覺如何,還有哪裡不適麼?”
青栩搖搖頭,欲言又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