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承幽幽道:“還要負隅頑抗嗎?”
慕玄臨牙關咬緊,渾身已是痛極,卻一個字也不想說。
他並非完全沒有機會。只要他能掙脫,只要他能過去,觸碰到夜山海......
他現在能勉強撐住不被這鐵索拖動,可是若想掙脫,需要的是比左承更強的力量。
可他再沒有更多力量了。
“呃......”
他痛得神志已有些混沌,費力地抬眼,卻驀然發現自己面前多了道人影。
那身影落在他面前,擋在他與左承中間。
不等兩人反應過來,那身影又猛地躍起,直直朝著左承撲去。
左承似乎沒料到還有這出,不得已抬手去擋,手中那繃緊的鐵索便立時卸了力,松開了慕玄臨的身體。
待慕玄臨終於看清那迎上去的身影是誰,只覺得心都要跳出來。
阿栩怎麼回來了......
“阿栩,別過去!”
青栩置若罔聞,只背對著他,瘋了一般向左承逼近過去。
“傷尊上者,當死!”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沒有理智,只餘殺戮。每一次出手,每一個招式,都是朝著左承最致命的部位而去。
若放在以前,他們一個是蕭家訓練的副手,一個是從戒堂中殺出的魔尊護法。那時,左承絕不會是青栩的對手。
可如今青栩歷經一遭生死,元氣已是大傷,所剩內力連從前的一半都不到,而應對的,卻是功力全盛的左承。
更不巧的是,青栩原本慣用的那把長刀,早已在星夜谷的那場淪陷之中砍到捲刃,又砍到折斷,最終也不知被丟到了哪裡去。
也就是說,現在,就連最拿手的那一招裂骨斬,青栩也無法使出。
慕玄臨看得目眥欲裂。他踉蹌地站起來。
他不能讓青栩有事。
而現在唯一的辦法......
他撐著桌案,看向那面牆壁。
那柄劍,不知有多少次,飲飽了鮮血,又被父親珍重地擦拭幹淨。如今它纖塵不染地臥在那裡。現在,輪到自己去把它拿起來。
他竭力蓄起周身的每一絲力氣,往那裡靠過去。
他伸出手,只差一點就碰到了,很快,很快......
“嘭”的撞擊聲,青栩被鐵索掀在地上,嘔出一口血。
剛才若不是他閃身躲過了那飛爪,此時就不只撞在地上這麼簡單了。
青栩竭力抬起頭。
“——尊上!”
突然爆開的亮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尊上的周圍,就像數以萬計的星辰都聚在一起,將他包裹在那光芒的中間。
他聽到尊上的聲音,那聲音嘶啞著,像是在經歷難以言喻的痛楚,又彷彿被無窮盡的力量充盈而感到無與倫比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