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花房需要指紋解鎖,這是蘇宥禮自己的地盤,除了家人和兩位專門負責這裡的員工以外,其他人都進不來。
蘇宥禮在門邊穿上圍裙戴上套袖,把園藝手套扔進他從家裡帶來的工具籃裡,帶著圓子和裴敘進去。
“你去裡面寫吧。”蘇宥禮指了指花房南邊休息間。
裴敘揚了揚下巴,知道他一進花房沒有兩個小時是出不去的,“不用管我,你忙吧。”
他們之間不存在什麼客套不客套的,走的時候蘇宥禮讓他渴了餓了自己去島臺那邊解決,轉身就走了。
花房裡放置著一張實木大桌,深棕色的,氣質沉重,帶著屬於年代的厚重感。
就連配套的椅子都是實木的,有個椅子把手看起來比其他的要光滑,上面放著軟墊,已經被坐得有些凹下去。
足足八米的大長桌,只有他面前的這一塊有使用的痕跡。
十幾本植物科普書互相疊摞,堆得不太整齊,從側面看,各種顏色的書簽密密麻麻。
裴敘坐下,左手摸到一個毛茸茸的小玩偶,是蘇宥禮平時看書喜歡捏在手裡的史迪仔。
小小的一個,裴敘也捏了一下,在心裡評價了一下手感不錯。
整個空間裡都彌漫著一股自然的清香,這種被植物浸染的木質香氣,是無法被香水大師複刻出來的。
後背靠著椅子,裴敘將未寫完的卷子展開,覺得這個味道和蘇宥禮身上的有點像。
時間滴答,裴敘寫完卷子,抬頭伸展肩背。
夏日的陽光燦爛,穿透玻璃窗傾灑進來,細碎的光斑將實木桌面染上金光。
不遠處的少年仍在忙碌,這麼多植物,養護起來不是易事,光是澆水都要澆上很長一段時間。
蘇宥禮養它們有自己的一套經驗,這麼多年沒有什麼植物在他手上死去。
王雨蝶初一的時候曾收到過一盆白玉香蘭,差點被她養死,是蘇宥禮幫忙救活的,現在還好好的開在她的房間。
裴敘做完了自己的事情,也沒打擾他,自顧拿出書來看。
他們在同一個空間裡,專注著自己的事情,周遭安靜,偶然會聽見蘇宥禮訓斥蘇圓子不要吃花的聲音。
蘇宥禮中途休息的時候會偷偷躲在樹叢後面看裴敘,對方正低頭看書,姿態閑散。
這兩年,他們已經長大了不少,男生和男生之間不可能像小時候那樣,走到哪兒都牽手。
好幾天不見也說不出“我想你了”的這種話來。
手動噴壺的水滋滋往外噴灑,水霧自帶濾鏡一般,蘇宥禮回過神來,收了一點力氣。
他察覺前方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視線被大片植物遮擋。
心靈和面板都染上綠意,清涼舒適。
在綠意的盡頭,蘇宥禮撞上了裴敘的視線。
他不會是發現我在偷看他吧?
蘇宥禮抿著嘴巴,手掌在圍裙上擦了擦。
“宥宥哥哥——”
一道軟糯的小奶音打破了尷尬,蘇宥禮和裴敘同時轉頭。
花房的矮窗上,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兒正趴在上面,笑得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