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敘脫下書包,跪在爸爸墓前,拉開拉鏈把書包裡的東西一一取出。
是他的獎杯和獎牌。
沉甸甸背了滿滿一書包。
裴敘跪著,把獎杯和獎牌按照順序擺放好,一邊擺一邊跟爸爸說:“爸爸,這是我第一次拿到奧數競賽第一名的獎牌,這是英語演講比賽的獎杯,這是......”
八歲的小男孩兒語氣裡還帶著屬於小孩子的軟糯,他沒有哭,也沒有悲傷。
他只知道,他想讓爸爸也看到他的這些榮譽。
可是他做不到,他的爸爸已經不在他的身邊了,沒辦法分享他的喜悅。
“那就拿給裴叔叔看呀。”蘇宥禮天真燦爛,說裴叔叔不在七七哥哥身邊也沒關系啊。
“他不能來找你,但是你能去找他呀,他肯定能在天上看見你的!”
所以裴敘就帶著他最喜歡的獎杯和獎牌來給爸爸看了,還跟爸爸說了很多話。
“爸爸,這是宥宥送給我的鈴蘭花,它開花了,我覺得很漂亮,想拿給你看看......”
裴毅沒聽過裴敘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過,還是對著他哥墓碑上的照片說的。
他眼眶鼻子一酸,別開頭不忍心再看。
“叔叔。”
聽見裴敘叫他,裴毅連忙抬手擦了擦眼尾,吸了吸鼻子,整理了下心情才問他怎麼了。
“叔叔你不要哭。”裴敘站起來,手繞到他身後拍拍他的後背。
他從來不覺得爸爸已經離開了他,就像宥宥說的那樣,爸爸肯定會在天上看著他。
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遺忘才是。
他永遠不會忘記爸爸。
叔侄倆回北城的時候恰好是小學放學的時間,裴毅繞了個遠路,載著裴敘去接孩子。
裴敘坐在後座,鈴蘭花在他懷裡搖搖晃晃,花朵小巧玲瓏。
每次看完裴燁回來之後,裴敘都會像這樣一路沉默。
小孩兒表面看著沒什麼,但心情總歸是有些低沉的。
賓士車穿過高架,裴敘終於發覺不對勁,問道:“叔叔,我們不回家嗎?”
裴毅笑著說不回,我們去接宥宥放學。
蘇宥禮的名字就像是一個奇幻的咒語,在聽見他名字的瞬間,裴敘肉眼可見的開心起來。
小學門口。
蘇宥禮今天是跟米樂和陸廷一起放學的,米樂和陸廷參加了足球社團,蘇宥禮是啦啦隊的小隊長。
小家夥原本是不喜歡幹這種事情的。
二三年級的時候,由於小家夥格外受同學們歡迎,他成績好,性格也好,同學們都願意聽他的話。
老師讓他當小班長來著,說他是當領導的料。
蘇宥禮小懶人一個,自己的事情就已經很多了,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去管同學們。
之所以當了啦啦隊隊長,還是被裴敘帶動的。
蘇宥禮本來也是要學足球的,但小家夥上了一節課,老師教了一節的顛球課就把他給勸退了。
這麼顛球可太累了,而且每次都要撿球,他懶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