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民宴把空間留給她們姐妹倆,轉身離開走向自己的孩子們,帶著他們回到了車上。
蘇宥禮坐在安全座椅上,吃著小零食填肚子,時不時回頭喝一口二哥投餵的果汁。
車上的人看著吃吃喝喝,無憂無慮的小家夥,唇邊都帶上了一點笑。
這場葬禮對於四歲的蘇宥禮來說,就是一次簡單的出遊。
他被哥哥帶到這個四周種滿樹木的地方,像是山上又不是山上,他看見外公的照片被掛在牆上。
沒有人哭,也沒有人因為外公的死去而感到難過。
幼兒園教過,外公就是媽媽的爸爸。
小家夥給外公上香的時候很認真的看著照片上外公的眼睛。
他的爸爸每天都和他在一起,對他很好很好。
為什麼媽媽的爸爸沒有來看過媽媽,也沒有給媽媽打過電話呢?
小家夥並不明白大人之間的感情有多複雜。
他只知道,外公不愛媽媽,外公對媽媽不太好。
想到這裡,他有點不太開心了。
上完香被大哥抱在懷裡的時候,小家夥在心裡哼了一聲:“外公,我會好好愛媽媽的,你以後再也見不到媽媽了,你肯定會後悔的吧......”
褚父的離去並沒有給任何人的生活帶來任何改變,大家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
褚氏這幾年疲軟無力,但好歹是北城老牌大企業,哪怕半死不活,資産也依舊是可觀的。
葬禮三天後,褚瑩和褚英驅車去了褚家。
以往尊貴跋扈的褚母頭發花白,穿著深色的家居服坐在別墅花園的長椅上。
在強烈日光的照射下,她的皺紋如同刀刻一般,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那雙精明的眼睛已經變得渾濁而迷茫。
花園裡有兩個傭人正在忙碌,只有她宛如一尊石化的雕塑一樣坐在那裡。
褚英和褚瑩並肩走過去,第一次從她們母親的身上感受到了沉靜。
走近後,褚瑩看見褚母的眼神動了動,她已經知道她們來了。
“上次跟你提的事情,你想清楚了嗎?”褚英居高臨下看著褚母,問道。
褚英成立新褚氏,褚父帶著妻子和兒子移民國外,公司雖然有專門的管理團隊在運作,但褚氏的內部權利結構在幾年前就已經開始出現了裂痕。
高管之間明爭暗鬥,內部決策變得混亂,競爭對手更是趁機壓縮褚氏的生存空間。
褚父留下的團隊在得到他去世的訊息時,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褚英。
他們希望褚英能繼承褚氏,繼續帶領公司發展。
褚英不屑繼承褚父的公司,但她提出能收購褚氏,並承諾不會辭退褚氏原來的老員工們。
這是最好的結果,被褚英收購,公司至少還姓褚。
但褚母死活都不同意。
丈夫去世,唯一的兒子進了監獄,不久後將被處以死刑。
褚母覺得頭頂的天塌了,她沒有人能夠依靠。
公司高層的那些人每天輪流過來勸她,說來說去都是那些話:“褚總和您都是一家人,她怎麼會害您呢,褚氏走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啊,難不成您要眼睜睜看著公司走向滅亡嗎......”
看見兩個女兒光鮮亮麗地站在自己面前,布滿皺紋的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好幾個巴掌。
褚英嘲諷的眼神落在她臉上,好像在對她說:“沒想到吧,我們才是最後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