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早就不見了，裴毅聯絡了物業，對方在看見裴敘的時候還笑著和他打了聲招呼。
“小七七，好久不見啊，你長高了好多哦。”
裴七七見過面前的這位叔叔，禮貌道：“叔叔好。”
物業顯然是知道裴敘是個不怎麼愛說話的孩子，摸摸他的腦袋問他吃飯了沒有。
高檔住宅區的物業人員很專業，在看見裴毅的時候主動說出他們這大半年來因為聯系不上裴燁，所以隔一個月會開門進去做下水電檢查和衛生。
“裴先生您放心，我們工作的時候全程佩戴記錄儀的，等會兒我直接把記錄發給您。”
裴毅點點頭，掃碼加上了對方，然後就收到了對方發來的影片。
一邊走一邊看，很快就到了房子門口。
這個小區是一梯一戶的房型，電梯門開啟就是裴燁和七七的家。
入戶大門是黑色的，旁邊掛著門牌號，門上還貼著一個福字。
裴燁和七七曾經在這裡過過一個年。
裴毅在看見這個福字的時候眼眶一熱，這是他哥寫的。
走出電梯的瞬間，裴敘所有的感官都失效了。
他聽不見物業叔叔說話的聲音，也感受不到嬸嬸牽著自己的手暖不暖和。
身體憑著本能向前移動，他抬起手，大拇指在指紋鎖上面按了一下。
“咔”地一聲。
房門被開啟。
裴七七心裡小聲喊了一聲：爸爸。
雙腳踏進門，裡面的男人回頭，他的肩膀很寬闊，脖子戴著一條藍色的卡通圍裙，圍裙上印著‘飼養員’三個字。
“爸爸，上面寫的什麼啊？”站在旁邊等待投餵的小男孩兒仰頭，問爸爸。
高大的男人指著自己胸前的字說：“七七，來跟爸爸念——飼、養、員。”
裴七七沒跟著念：“爸爸你養小豬了嗎，還是養小貓了？”
男人哈哈大笑，捏捏他的臉：“對，你就是小豬，爸爸就是你的飼養員呀，把七七養得白白胖胖的。”
男人蹲下來，食指放在小男孩兒的鼻尖往上一推，“看，七七豬。”
“我才不是小豬，爸爸你才是豬。”
“我是豬，你就是豬兒子。”
“我才不是小豬，哼。”
站在門口的裴敘看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兒跑遠了。
他抬腳走進去，如同進入了時空隧道。
“七七，快過來，爸爸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蔥油餅，還研發了新口味，我在蔥油餅裡加了糖......”
廚房裡傳來滋滋啦啦的聲音，男人趕緊進去，留給裴敘一個有些模糊的背影。
“爸爸——”
裴敘急忙追上去，一口氣跑到廚房門口。
廚房幹淨又整潔，沒有蔥油餅，更沒有穿著卡通圍裙的男人。
乖乖牽著自己的小手一下子抽走，華昭有些慌了，跟上去之後看見七七愣愣站在廚房門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看著廚房。
“七七。”她不敢聲音太大，免得驚到正陷入回憶中的孩子。
只是在孩子有些失魂落魄往裡走，用差點聽不見的聲音對著空氣喊“爸爸”的時候。
華昭再也忍不住，轉過臉來擦了擦眼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