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養人眼裡帶著遺憾,他們退回的原因無一例外——沈民宴太冷漠,甚至可以說是孤僻,他們害怕養不熟他。
成長的歲月裡,貧窮如影隨形,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他困在無盡的黑暗中。
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日子,都讓他從心底裡感到自卑,這種自卑如同惡魔一樣,時刻啃噬他的內心。
他是十九歲的時候遇見的褚瑩。
是一個很老土的故事,褚瑩是千金大小姐,而他只是一個酒店的兼職服務生。
她穿著七位數的禮服,言笑晏晏從他身邊經過,柔軟的裙擺擦過他從二手網站上淘來的幾十塊錢的廉價西服。
他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了她的名字——褚瑩。
或許是他眼裡的火苗燒得太旺盛,同事揶揄了一下:“那可是褚家的二小姐,追她的達官顯貴圍起來能繞北城好幾圈,你......”
同事的眼神猶如一條滑膩的毒蛇,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而後從鼻腔裡發出一聲輕蔑地哼笑。
沈民宴當然不可能對褚瑩有任何想法。
他是低賤的泥巴,褚瑩是鑲嵌在最昂貴的皇冠上最閃耀的那顆寶石。
滿身的窮酸味是他一輩子都不可磨滅的。
那次的工程是一次機遇,他遇到了沈泰倫,這個男人的臉上總是掛著獨屬於商人精明的笑容。
他看出了沈民宴內心對於金錢偏執的渴求,又欣賞他一個毫無背景的孤兒居然能每一步都走得無比正確,二十出頭就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出於欣賞,沈泰倫提出會派團隊幫他做專案,所得到的收益他分文不要。
沈民宴警惕地看向他:“那我呢?”
沈泰倫曲起關節敲了敲他桌面放著的一本建築書籍,沉聲說:“我只給你兩年的時間,去學你想學的東西。”
沈民宴是傻子才會信他的話,他們只不過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而已,對方完全沒有必要幫他。
沒有任何猶豫,沈民宴起身要走。
“我確實有求於你。”
沈泰倫起身,說出自己的目的:“我膝下無子,已經這把年紀了註定不會再有後代,你我都姓沈,我想認你做我的幹兒子。”
沈民宴卻搖頭,深深注視著他:“以您的身份權利,想要什麼樣的幹兒子沒有?”
為什麼是他?
沈泰倫究竟看上他什麼了?
沈泰倫搖搖頭,緩緩走過來,說起了自己的妻子。
“我妻子很喜歡你,她上次和我們吃完飯之後就一直問你成家了沒有,她想給你介紹優秀的女孩子。”
沈民宴:“......”
萬萬沒想到,他這種被收養人評價孤僻冷漠的人,也會被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阿姨說很有眼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