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民宴面無表情,不置可否。
秦坤攬著蘇思文的肩膀,聲音又冷又沉:“沈先生,如果是為了錢,三年前我們就不會收養宥宥。”
三年前他們多窮啊,住在房租低廉的城中村,兩個人的月薪加起來不到一萬,自己都養不活,因為一時心軟,領養了一個吞金獸小幼崽。
他們沒有錢,可是宥宥的奶粉尿布,他們都會給他買能力範圍內最好的。
蘇思文頭疼欲裂,眼眶中布滿了紅血絲,膝蓋傳來陣陣的刺痛,千萬根銀針一般紮在他骨頭縫裡。
他不指望沈民宴理解他的心情,可這樣一張卡就妄想買斷他和宥宥之間的父子情,這絕對不行。
“就算你是宥宥的親生父親,在法律上,我依然是宥宥的監護人!”蘇思文雙手撐在桌面上,一字一句說道。
這麼冷漠無情,剛剛知道結果就想用錢打發他們的人,蘇思文不可能讓宥宥跟這種人一起生活。
如果收了錢,沈家肯定不會讓他們再見宥宥。
“你們現在很缺錢,不是嗎?”沈民宴說,在他看來,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
他昨天就調查過秦坤和蘇思文的經濟條件,兩人年紀都不到三十歲,雙方父母都已經不在了。
蘇思文的腿需要盡快找到合適的醫生做手術,這兩年他們去醫院幾乎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入不敷出,給不了蘇宥禮優越的生活條件。
“宥宥跟我回沈家,是最好的選擇。”沈民宴不近人情地繼續道。
秦坤和蘇思文被戳中了痛處,一時之間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是啊,宥宥回了沈家,就是千嬌萬寵的小少爺。
有很多人會照顧他,他現在還小,分別的時候可能會有些不適應,等時間久了,宥宥肯定會把他們忘了。
蘇思文顫抖著雙手,捂住眼睛,心口的酸脹一湧而上,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溢位指縫。
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塊像是被猛地人用刀挖走,他卻連挽留的資格都沒有,只留下血淋淋的一片傷口,永遠也無法癒合。
秦坤閉了閉眼睛,把卡推過去。
“卡你拿回去吧,我們是沒錢,但還不至於用宥宥來換。”他說著說著有些哽咽,“宥宥一輩子都是我的兒子。”
沈民宴濃黑的眉頭擰成死結,深邃的眼眸望著坐在對面神色痛苦的兩個男人,似乎是不明白他們有什麼理由不收這筆錢。
有了這一百萬,他們完全可以出國求醫,蘇思文的腿也會被治好。
就為了堵這一口氣?
愚蠢。
雙方都沒錯,錯的是命運。
張順嘆了一口氣,在沈民宴走了以後把銀行卡放在桌角:“這兩天我也看出來了,你們對宥宥是真的很好,是我我也捨不得......”
蘇思文眼神空洞,本就有些慘白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你們別怪沈董心狠,他只是...理智過了頭,想趕快把小少爺帶回家。”
這就是沈民宴的辦事風格,理性又果斷,他最不喜歡拖泥帶水。
秦坤和蘇思文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滿腦子都在想宥宥。
蘇家門口。
“沈民宴!”沈凜直呼他爸大名。
兔崽子。
沈民宴扭頭:“你叫我什麼?”
“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不是誰都稀罕你的錢!”
少年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罵聲驚得樹上的鳥都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