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雖這麼說,指尖卻悄悄凝出治癒靈力,不著痕跡地探向他的神脈。
屋內火塘添了新柴,噼啪作響。師姐盤腿坐在草蓆上,三兩下撕開油紙包,金黃的桂花糕還冒著熱氣。
“天界那群老古董終於消停了,”她咬下一大口糕點,腮幫子鼓鼓的,“不過聽說新任花神在整理典籍時,翻出不少關於玉簪花的上古秘聞......”
話音未落,問青遞來一盞溫茶。
師姐睨他一眼,卻乖乖接過,繼續道:“其中有段記載說,那蓮花若得有情人精血澆灌,便能開出永不凋零的並蒂花。”
她突然狡黠地看向我,“你每日拿花瓣入菜,說不定早就在不知不覺中......”
我被茶水嗆得直咳嗽,問青輕輕拍著我的背,耳尖卻泛起薄紅。
師姐見狀笑得前仰後合,銀鈴聲混著雨聲,驚飛了屋簷下避雨的麻雀。
雨停時,師姐從袖中掏出面小銅鏡。鏡面映出魔界議事廳的景象,新任魔尊正抓耳撓腮地處理政務。
“看看,沒了你這個主事的,整個魔界都亂套了。”她收回銅鏡,語氣卻難得溫柔,“不過這樣也好,有些擔子,總該學會放下。”
臨走前,師姐在藥田邊駐足良久。她指尖劃過玉簪花的葉片,突然低聲說:“當年你倆在天界受刑,這花就一直開在刑臺裂縫裡,原來從那時起,它就知道,有些情分,是天雷都劈不斷的。”
暮色再度漫上山頭時,竹屋內飄出淡淡的藥香。
問青握著搗藥杵,忽然輕笑:“師姐說得對,你確實該多歇著。
明日起,這煎藥熬粥的活兒,便都交給我吧。”
我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忽然覺得,這煙火人間的瑣碎日常,遠比任何轟轟烈烈的傳奇,都更令人心安。
但今晚,是不眠之夜。
問青在驚惶中發出細微的嗚咽,指節死死揪住床單。
月光浸透紗簾,在他泛著薄紅的眼尾鍍上銀霜,睫毛顫抖著掃過我滾燙的臉頰。
察覺到他頸側劇烈的脈搏,我忽然頓住動作,指尖無意識摩挲著他後頸凸起的骨節。
問青身上特有的雪松香裹著呼吸纏繞上來,而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時漫過床沿,將糾纏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你...喜歡在上面?”
我的雙手撐在問青身側。
問青仰頭望著我,眼底水光瀲灩,耳尖紅得快要滴血。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偏過頭不敢與我對視,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突然...突然這樣,算了,上不上都一樣,”
夜風卷著蓮花香氣從半開的窗縫溜進來,吹動他垂落額前的碎發。
我望著他泛紅的臉頰,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發緊,鬼使神差地開口:“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只要你一人。”
我再次吻上他的唇。
紗帳輕搖,燭影微晃,一夜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