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信啦
季淮手快,沒過幾天,不僅把浴桶打好了,連給沈雲清編的藤椅也弄了出來。
沈雲清躺在藤椅上,晃晃悠悠看季淮擺弄手裡的圖紙。
自從季淮自己個兒學摸著把浴桶做了出來,他增了不少信心,想著做些簡單的木匠活,便到鎮上花了幾個銅板,買了本只帶圖不帶字的舊書,自己研究著學。
沈雲清打了個哈欠,“怎麼樣,能看懂嗎?”
“差不厘。”季淮眼睛盯在圖紙上沒挪開,一雙大手小心翼翼地翻弄。
這本書實在是太舊了,有幾頁紙張都裂了,季淮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給扯壞了。
沈雲清看季淮這副樣子,偷偷笑了兩聲,“學好了,我給你描花樣子,刻出來好看能多賺不少錢。”
季淮沒挑難的下手,先打了幾把椅子試試,但新手上來做的哪有那麼巧,多少有點瑕疵,便留著自家用了,因著這,這段日子家裡多了不少木傢俱,還給沈家送了些過去。
林月香沒想到季淮自己還能鼓搗出名堂來,閑下來便過來兜一圈看看熱鬧。
練的多了也就上手了,季淮將自己覺著能拿出去賣的挑了出來,讓沈雲清給描了花樣子,一點點刻了出來,再買了漆回來塗上,瞧著真就是那麼回事。
他沒那麼貪心,手藝沒那麼好,也就是掙個閑錢,沒辦法完全靠著這個吃飯,所以大件基本都沒嘗試,做毀了費料子不說,家裡也擱不下。
季淮忙著做木活,沈雲清忙著給家裡大大小小做衣裳做鞋,小的還在肚子裡,倒也那麼不著急,這大的可得趕緊了,再過段時間又是農忙時候,衣裳穿去下地就沒什麼好樣了,得趕出來幾件換著穿。
趕在下地之前,季淮把自己做的桌子椅子拉到鎮上去賣了一趟,賺了個把銀子。
家裡地不多,沈雲清又懷了身子,季淮就沒讓他跟著下地。
家裡的活都歸給了沈雲清,做個飯喂個豬什麼的倒也不累。
用竹筒裝著帶去地裡的水經太陽一曬就溫了,根本不解渴,沈雲清心疼季淮,一天要去好幾趟地裡給人送水。
“閑了就在家裡多歇歇,身子沉來來回回在日頭下面走又累又曬。”季淮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下臉,接過沈雲清手裡的水。
沈雲清見人沒擦幹淨,掏出帕子又仔細抹了一遍,“就走兩步道的事,一會兒我再過來給你送飯。”
沈雲清肚子已經凸了起來,季淮本想著自己帶點餅子就成,省的沈雲清來回跑怪折騰的,可沈雲清說什麼都不依,一天又送飯又送水,惹的季淮心疼。
只同沈雲清待了片刻,季淮就又拎起鐮刀進了地,忙的連頭都沒時間往起抬。
沈雲清也轉身回去了,這幾天肚裡的孩子鬧,他睡得不怎麼好,回去正好能眯會覺再來。
剛到門口,沈雲清發現自家的門閂上別了封信。
他覺得奇怪,他跟季淮同外鄉人都沒什麼來往,誰能寫信給他們,而且筆墨都是貴得緊,鄉下也沒人拿這個玩笑。
他皺著眉頭隨手摘下來一看,原來是林檀的信。
沈雲清鬆了眉,沒急著拆開看,開鎖進屋找了個地方坐,才開啟信來看。
沈雲清跟著陳溪識過幾年字,但到底比不得上過學堂的,信中零星有幾個字他不認得,不過倒也不耽誤看。
這封信說不上是好訊息,也說不上是壞訊息,好壞參半。
林檀說自己當初和沈雲清聊過之後,就沒有再跟著他爹跑商了,自己到縣裡找了個說書先生的活,沒事寫點話本子,也賺了些錢,有了養家餬口的本事,他爹就沒有再反對他娶姑娘。
林檀好不容易等到他爹鬆口,立馬就回了村子找了媒人,想早點把薈姐兒娶過門。
可壞就壞在這裡,媒婆說薈姐年前就已經成了婚,嫁給同村的漢子。
沈雲清看到這苦笑不得,原來林檀只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把小時候的一句玩笑話當了真,甚至再都沒有問過本人的意願。
這事讓林檀消沉了好一陣子,直到最近才振作起來,決定要繼續好好賺錢,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他年紀還小,不至於錯過了薈姐就一蹶不振。
振作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沈雲清寫了信來,感謝他當時對他的提點,信中的最後還說他已經從他爹那裡知道沈雲清有孕的事,等孩子滿月,他一定會帶著大禮過來看看。
“這孩子。”沈雲清隨口唸了一句,把信放到一旁,回屋裡睡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