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低頭掃一眼,“不夠。”
劉癩子手抖了一下,掛上討好的笑容,“您再寬限幾天吧,實在是賺不夠。”
“這些天我天天早起趟黑找賺錢的法子,辦法都用盡了,實在沒有辦法了,您再寬恕我兩天吧。”
季淮與沈雲清對視一眼,接著冷厲的目光掃向劉癩子,“差多少?”
“還差……差一百五十文。”
季淮用一根手指挑起那串銅板,“說好一個月四百五十文,還差這麼多?”
劉癩子目光躲閃,不敢直視季淮,“實在弄不出來了。”
季淮冷眼瞧他,絲毫不為之所動,“最後一個月,息錢十文,交不上來的話,”他低頭盯著劉癩子,“你知道後果是什麼。”
劉癩子渾身一哆嗦,嚇得兩腿戰戰,“好好好,一定一定,我下次再來。”說完,撒腿就跑。
沈雲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瞧你把他嚇的。”
季淮收起銅板,收斂了神色,“對這種人不能有什麼好臉色。”要不慣會順杆爬,給他點好顏色,說不定就要賴賬,月月拖要拖到何時去,嚇嚇他要讓他沒膽不還。
沈雲清和季淮回了屋子,昨日走的匆忙,被褥都還鋪在炕上,正好方便了他倆補覺。
下午季淮出門去幫沈雲朗種地,沈雲清鎖了大門拎著雞蛋去看吳錦和孩子。
沈雲清進去的時候,吳錦已經醒了,孫小晴拿著碗蛋羹喂她,林月香摟著孩子,頭朝裡補覺。
“二嫂睡了麼,要不我來吧?”沈雲清放下手裡拎著的雞蛋,湊上前去輕聲問。
“不用不用,我睡過了娘才睡的。”
沈雲清坐在一邊,“那就好。”
吳錦沖著他笑了一下,“清哥兒拿的什麼呀?”
“家裡沒別的,拿了些雞蛋給嫂子補補身體。”
吳錦客氣道:“不用拿東西過來,家裡都有。”
吳錦吃完蛋羹後,沈雲清陪著兩個嫂子說了會兒話,不久後,孩子就醒了,連帶著林月香也被吵了起來,惺忪著雙眼看沈雲清,“寶兒來了。”
沈雲清點頭,指著孩子,“孩子餓了吧。”
林月香把孩子抱到吳錦跟前去,讓她喂孩子。
沈雲清忙站起身來,“我先出去,等會兒孩子吃完了叫我一聲。”
沈雲清雖然是個哥兒,但終歸和漢子一樣同屬男子,很多時候也要避嫌,只不過不如和漢子之間那麼嚴重罷了。
在本朝,女子和漢子哥兒皆可婚娶,只不過哥兒氣力與生育上不如漢子,鄉下少見哥兒娶姑娘的,一般只有大戶人家的少爺哥兒,不需要出力氣養家,才會迎娶女子,只不過在子嗣上艱難了些。
等孩子喝完了奶,沈雲清才被叫進去,逗了一會兒孩子,就回家去給季淮做飯了。
孩子出生的第三天,沈家親戚齊聚一堂,為孩子進行洗三禮。
接生的穩婆將用艾葉忍冬等草藥熬煮出來的水放在炕上,所有人按照長幼順序為孩子添盆。
沈雲清手裡捏著銅板和紅棗,輪到他時,季淮握著他的手腕,他將手裡的東西放進盆中。
“三叔叔和三叔夫祝我們欲曉平平安安長大。”沈雲清道。
孩子的名字是沈大河起的,因她生於天將破曉之際,是為欲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