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宗主尚未說些什麼,雲卿冷哼一聲,手一揮,便有一股力量猶如戰錘重重擂在?他胸前,只一擊便叫他口吐鮮血,眼前發黑。黎長霜完全卸了任何抵抗,幾乎以凡人之身硬扛了雲卿的憤怒一擊,卻仍強撐著跪在?大殿上。
口中腥甜嚥下,他再次伏在?地上:“求宗主和雲峰主成全!”
雲卿冷笑出聲:“成全個屁!少在?這做深情款款模樣!你可知阿箴根本是被引誘墮魔!你這樣做,和強迫他有何分別!”
全身血液瞬間凝固,滿眼的欣喜在此刻似乎都轉為了嘲諷他的箭尖,生生紮在?他的心髒處。
密密麻麻的疼自?心底泛起,追其?根源卻似乎無所蹤。黎長霜茫然直起身:“……墮……魔?”
眼前彷彿還殘留那滿地桃花的豔色,心卻止不住的向下墜著。
薛宗主這才開?口道:“說什麼墮不墮魔的,這話要是被傳出去,還讓微生箴日後怎麼修煉?那玉爐上面殘留的魔息不值一提,僅僅只能?引誘修士放大自?己內心的慾望。要我看,他們二人呀,是郎有情郎有意,昨日之事,不過提前挑明瞭這一層窗戶紙罷了。”
聽見這話,雲卿似乎更加氣極,深吸一口氣握緊雙手:“既然發生此事,我族小輩雲冉與你的定親之事,我會負責解除。但黎長霜你要知,昨日之事是否為你強迫,在?沒有確認之前,我絕不可能罷休!滾!”
黎長霜傷勢極重,此刻不過強撐著一口氣跪在?殿內,自?然是滾不動。雲卿是氣惱無比,但?剛才已然出了招洩了怒火,此刻再當著薛宗主的面對黎長霜動手,且不說薛宗主早已有了護著他的念頭,時時提防著雲卿再次動手,就憑他的修為和身份,也拉不下面子再次對黎長霜出手。
他狠狠一甩袖子,什麼話也沒說便領著岑敘離開?了曜日殿。
強撐的傷勢幾乎在?片刻間便侵蝕了黎長霜的大腦,下一秒眼前一黑,他再也支撐不住,墮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等再次醒來時,他躺在?桃灼山上自?己的房間中,全身的傷勢幾乎已經恢複完全,一看便知是薛宗主的手筆。
微微動了動身體覺得有些僵硬,但?黎長霜卻絲毫沒有等待,幾乎是瞬間便來到了微生箴的房門口,想要敲門時卻又忽然停住。
內心不自?覺有些煩躁,曾經的溫存化為嘲諷的利劍,不斷的在?攻擊著他,嘲笑著他的痴心妄想、膽大包天?。
見了他之後要做什麼?解釋自?己的情誼並非虛假,還是面對著他憤怒的眼神無助道歉,隨後二人形同陌路,橋歸橋路歸路?
心下思緒紛亂,還未推開?門,卻聽見身後傳來的驚訝聲。
“黎長霜?你醒了?是來找微生箴的嗎?一醒來就為了你去和雲卿師父告罪了,聽說現在?還跪在?淨祠沒能?出來呢。”
仙庾億的聲音突兀響起,剛想再和黎長霜說些什麼的時候,眼前一花,黎長霜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再之後的事……
“還記得有一日,我不是邀你去桃灼林賞景,結果你搬了張桌子出來,就在?桃灼林開?始看起書來了嗎?就那一日,你那天?沒察覺到桃林深處阿箴和黎長霜的氣息?”仙庾億沉思了片刻,“也有可能?,畢竟你看書的時候一直心無旁騖。”
二人已經離開?了黎長霜的房間,仙庾億耐心和江衍道解釋道。
“再後來的事情……阿箴確實對他有情,但?雲卿師父在?清除他體內的那一絲淺淡的魔息時,私心將那一段記憶分離後封存在?了阿箴體內,以至於清除後阿箴對那晚之事全然忘記。不僅如此,雲卿師父還私下警告黎長霜,讓他不可藉此事再次誘惑阿箴。”
江衍道雖有些不理解,為何雲卿要對倆人棒打鴛鴦,但?仍舊點點頭:“可這也並未解釋為何花繁和黎長霜之間的恩怨,那所?謂的保護二字,又是何意?”
仙庾億嘆了口氣:“再後來,花繁不知什麼時候知道了微生箴和黎長霜之間的事情,覺得是自?己帶微生箴去了醉青蔭的緣故,才會?害他發生這樣的事,一直很自?責……但?他那時不清楚阿箴後來又去找雲卿師父告罪,說是他強迫的黎長霜一事,還以為是黎長霜犯錯在?先,於是極為厭惡黎長霜,覺得他趁人之危,便有了二人對峙一事。就算後來瞭解了真相,一時半會?兒也很難解除對黎長霜的厭惡。”
“這件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不過都被下了禁言令不準外?傳,除非微生箴能?夠自?行?回憶起來。不過你當時也被下了令,算在?了&09;一列,所?以雖然你完全不知發生了何事,但?我此刻卻仍能?告知於你。”
“難怪。”江衍道心下了然,點了點頭:“現在?終於能?理解了。”
“不過……”江衍道話音一轉,似乎有些茫然地皺起眉頭。
“禁言令應該早就失效了吧……”
“蘊天?書店是我們江家?的産業之一,我記得五年前,微生箴曾在?仙碟傳訊息給?我,問我&09;一書裡,那一段關於桃灼林的香豔描寫?實在?太?露骨,完全不符合實際,而且有點毀他的人設了,問我能?不能?幫忙刪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