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煣看向燕爻遠,似乎在做著什麼艱難的抉擇,李長久正把藥粉往自己的傷口上倒,聽出林鈺煣話裡有話,手哆嗦了一下,
“林師妹,此時說來話長,燕爻遠和剛才的魔物都是惡魂,那個惡魂與大長老勾結,挖人仙骨,逼塢宗主退位,獲得同體的其他兩個惡魂訊息,如今便想要吞噬燕爻遠身體裡的兩個惡魂稱霸。”
林鈺煣皺眉,此事情況嚴峻,她深知自己是沒有能力除掉惡魂的,而大師兄可以,為了天下蒼生,就得把燕爻遠一起解決了,因為他身體有兩個惡魂。
“師妹,你走吧,這件事情與你沒有關系。”
林鈺煣搖頭,“生活在這世界裡,責任是躲不開的。”
李長久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林鈺煣看著他,心裡知道他是想為燕爻遠求情,在李長久沒開口之前就說道,
“師兄,我只是一個身手比較好的普通人,連仙骨都沒有,傷害不了你的燕爻遠,但你若是想要說服我,改變對燕爻遠的想法,還是不要說開口了。”
見李長久愣在原地,林鈺煣低頭徒手擦拭著手裡的捲了刃的劍,“這個魔頭無論是誰,我都不會産生憐憫,沒有人能讓我産生憐憫之心。”
正說著,不歸劍被送到了眼前,只聽見李長久氣息不穩地說道,
“我只是想讓你活著出去,你快走吧,世上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別傷害自己。”
李長久本來確實想要為燕爻遠求情,可邊聽邊走,最後只有讓林鈺煣活著離開的想法,什麼驅魔,修仙,成神都不重要了,他看到的林鈺煣身形憔悴許多,和書中的那個與愛恨撕扯的人不一樣,與認識中那個淡泊卻堅定的人也不同,她被挖仙骨後受了傷,病痛沒有繞過他,山下的生活磋磨著她,她有自己的想法和經歷,痛苦和掙紮,在那本書裡,多少描述在形容她的時候都略顯單一。
林鈺煣沒有抬頭,似乎在隱忍著什麼,話裡卻帶著不易察覺的哭腔,“師兄這是做什麼?這劍天底下有幾人敢動?還是大師兄覺得我心裡沒有極恨之人?”
李長久愣了一下,林鈺煣這是承認了自己有恨的人,所以不能透過無愛無恨的心成神,就得透過殺死心中所愛或所恨才可以,以前一直想知道的事情,竟然現在知道了。
“師妹有沒有想過殺了自己所恨之人成神?”
“成神?哪有那麼容易?”林鈺煣說著抬起頭看向不歸劍,露出一絲渴望,卻有些猶豫,手往回縮了一下,
李長久聽到後覺得十分有道理,剛才也只是順口一提,這劍太過兇險,萬一控制不好,就會給拔劍之人帶來巨大的痛苦,於是趕緊把劍收回,對林鈺煣說道,
“趁著惡魂沒出現,你快點離開。”
林鈺煣嘆了一口氣,搖搖頭,“我還是助你一臂之力吧,我雖然用不了驅魔劍,可身手好,比你一個人希望更大。
李長久勸她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不遠處就站著一個身影,似乎偷聽了很久,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和林鈺煣,不知想到了什麼壞主意,竟然笑了起來,給人感覺十分陰森恐怖,這就是惡魂,李長久皺了皺眉,這惡魂能直接殺死他們,卻站在明處,把他們戲耍了一番,
眨眼之間,那個不遠處的人倒在地上,在林鈺煣正對面,一個無情派弟子在幾個昏迷的人中站起身來,手裡直接就握著一把劍,向他們兩個人走去,
林鈺煣上前下意識擋住李長久,不過沒有說什麼,怒視著沈思淼,她沒有認出這些人身體裝的是沈思淼,曾經生死與共的四個站在了兩邊,
“你們兩個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林鈺煣還不懂他是什麼意思,只感覺眼神一黑,隨後是刺眼的白光,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清晰,是一個發著白光的符咒擋在面前,自己正跪在地上,隨後裂開。
李長久擋住了沈思淼對林鈺煣靈魂的掠奪,沈思淼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提起劍就刺向毫無抵抗能力的李長久,等林鈺煣看清身前的人時,穿透李長久身體劍上的血已經滴到了她的臉上,
身上的劍抽出,李長久跪坐在地上,看著頭頂馬上要落下的劍,可什麼都沒有發生,惡魂佔據的身體直直地往後倒去,
“大師兄,我醒了,你的話我還記得。”
是燕爻遠的聲音,一副要哭出來的感覺,他向身後,燕爻遠的方向看去,林鈺煣不知所蹤,燕爻遠向他跑過來,從他身後抱住了他,
“這是怎麼回事?”
李長久轉過身就看見一路上倒下的弟子都清醒著,正在向他們走過來,
“這裡是我編織的夢,我把那個惡魂和所有被他控制的靈魂都帶進來了。”
李長久不懂這是什麼情況,燕爻遠繼續解釋道,“大師兄,我把所有被控制的人都救了下來,等會我就把他們送出去。”
燕爻遠皮笑肉不笑,感覺特別緊張,李長久知道他在解釋,殺了整個古日山弟子的事情,回身笑著摸了摸燕爻遠的頭,燕爻遠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委屈得哼哼唧唧,錘了一下李長久的胸口。
“宗主。”
“宗主。”
一群人不合時宜地湊了上來,敵視著燕爻遠,
“宗主,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燕爻遠翻了一個白眼,默默地牽住李宗主的手,站在他稍後一點的位置,李長久則搖了搖頭,
“不是我,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