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許今禾回臥室,在她的房間裡,等她洗漱完畢。
許今禾躺在床上,被子遮住下巴,眨巴著眼睛,看著陸晏喬,“姐姐,晚安。”
陸晏喬調整輪椅,行至床前,低頭與她額頭相貼,“睡吧,小禾苗。”
她說完轉身走了,把臥室的主燈關掉,留了盞暖黃的蘑菇小夜燈,許今禾眨巴眼睛,她剛才以為,陸晏喬會留下。
又是不得安寢的一夜,陸晏喬的死狀反複在夢中出現,許今禾早早起床,去外面跑了兩圈。
回來與陸晏喬撞個正著,陸晏喬只看了她一眼,表情便沉下去,她開口便問,“是誰在讓你害怕?”
許今禾想搪塞過去,陸晏喬輪椅一步步逼近,又像第一次見面那樣,她坐在那,卻氣場逼人,“是你說,或者我查。”
這樣冰冷的語氣,用在許今禾身上,許今禾抿著嘴唇,回望過去,就是不說話,倔強著跟她對峙,空氣中都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終是許今禾敗下陣來,陸晏喬對她溫和太多,她受不了這樣的表情和語氣,沒忍住撇著嘴巴,桃花眼也垂下去,眼睛氤氳著水汽。
她這幅表情,跟陸晏喬對峙,陸晏喬就算是塊石頭心,也軟了,“乖禾崽,你都三天沒睡好了。”
“跟姐姐說說,好不好”,陸晏喬上前,先服了軟,抓住許今禾的手指,小幅度搖了搖。
尖銳冷硬的表情也融化,她換了種語氣,哄孩子似的柔軟,“呂承鈞他們,今天又在門外,趕不走的蒼蠅一樣”,她撒嬌般嗔怪,“好討厭。”
聽到她們還在,許今禾的臉上果然又多了份悽然,卻道,“姐姐別管他們,無關緊要的人。”
她越這樣說,無疑是給陸晏喬線索,只能說明,呂承鈞和他兒子,是那本小說裡的重要人物。
“聽說,呂承鈞是想認回我”,陸晏喬沒什麼感情地說道,“他畢竟是我父親。”
“這麼多年沒父親,有時我也會懷念父親在身邊的日子”,陸晏喬說。
許今禾呆在原地,這是她始料未及的發展,陸晏喬真的要認呂承鈞,絕對不行,就沖他傷害陸女士,間接導致陸晏喬癱瘓,他那兒子,還惦記著陸家家産。
“不行”,許今禾比哪次都嚴肅,“絕對不行。”
“聽保安說,他帶個年輕男人,說是我弟弟”,陸晏喬好似沒聽到她的拒絕,繼續道,“剛好我沒弟弟。”
她究竟在說什麼胡言亂語,許今禾像第一天認識陸晏喬一樣,她可以是瘋批,可以有各種念頭,但這個念頭,太蠢了,蠢到不該是陸晏喬嘴裡說出的話。
許今禾深吸一口氣,緩緩撥出,蹲在輪椅前,勸說陸晏喬冷靜,“不合適,姐姐,您有我不可以嘛,幹嘛要有弟弟。”
“有我這個妹妹了呀”,許今禾剋制著,避免咆哮著去搖陸晏喬的肩膀,搖著她喊讓她清醒一點。
陸晏喬扶額,狀似思考片刻,接著笑道,“那好吧,有你就夠了。”
看她露出這種笑,許今禾福至心靈,不確定問,“您剛才,是在逗我?”
陸晏喬手指去戳她的耳垂,又把她往懷裡帶,“不然呢。”
“我真認呂崇當弟弟?”陸晏喬臉埋在許今禾後頸,發出沉沉的笑聲,“他配?”
許今禾真是服了她,有事沒事挑戰下她的心跳,還沒問她為什麼開這個玩笑,陸晏喬又開口,“我昨天說,可以讓你神不知鬼不覺,困在莊園裡,還記得嗎?”
她說罷,好整以暇等著許今禾回答,許今禾有點僵硬,點了點頭,陸晏喬則愉悅道,“那麼其他人,我當然也可以,讓他們沒有痕跡的消失。”
“所以你怕什麼”,陸晏喬臉埋在那,聲音堵住悶悶得,震在許今禾後頸,“他們消失很容易的。”
她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許今禾身上發冷,想要說話卻不知從何開口。
“你聞起來好香”,陸晏喬深吸一口氣,又黏黏糊糊道,“好喜歡聞。”
話題跳躍之大,許今禾不知從何回應起,怎麼說著認弟弟,到讓人消失,直接跳到她又香起來了。
陸晏喬不會給自己留隱患,既然許今禾對呂崇如此憂慮,她不介意先動手,這只是本書,誰又能指責她。
她跟呂崇站在對立面,只有一個人能幸福美滿,陸晏喬勾唇,不管許今禾知道的結局是什麼,她不會允許那個人是呂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