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你加”,陸晏喬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道。
許今禾沒想到她會當面問,哪能說是陳諭沒推,連忙掏出手機,裝作驚訝,“哦對,我差點忘記了。”
陸晏喬看著她提交了好友申請,才不在意的,撇開視線,她沒有現在就拿手機透過,好像剛才真的只是她隨口一問。
許今禾用餘光,悄悄的,偷偷的,看陸晏喬的後腦勺,她的頭發很長,隨意挽在腦後,優雅高貴,像只傲嬌名貴的漂亮小貓。
太陽完全落山,夏日的晚風撫過衣擺,許今禾第一次與陸晏喬散步。
都到別墅前的噴泉,水汽撲面,許今禾心中微動,她剛停下腳步,陸晏喬的輪椅接著停下。
許今禾蹲在輪椅前,手撫在陸晏喬的膝蓋,她常常按摩這雙腿,已經不再害怕,陸晏喬也不抵觸她的接觸。
“姐姐,我以前,做了個夢”,許今禾說。
陸晏喬默默聽著,許今禾看著她的臉,被她這幅模樣注視,很容易被蠱惑,於是,許今禾說,“我可以,不看著您說嗎。”
她總是喜歡蹲在她面前講話,在診療室蹲在床頭,現在蹲在輪椅前。
她不想以居高臨下的視角,看一個殘疾人,她的心思很幹淨,陸晏喬看得分明。
讓許今禾坐在噴泉臺階上,陸晏喬手放在腿上,手心朝上,“趴在這裡嗎。”
於是,許今禾趴在陸晏喬的腿上,腦袋枕著她的手心。
或許是今天的風太溫柔,又或許是陸晏喬來找她,也可能是她太孤單,講不清楚,總之,她想和陸晏喬分享,她的往事。
“我夢到,我生活在另一個地方”,許今禾輕聲道來,“在那裡,我小時候媽媽去世了,父親另娶,把我託給外婆照顧。”
“外婆待我很好,特別好,她不嫌我麻煩,把我照顧得很好,還有鄰居姐姐,比我大十歲,像待親妹妹一般對我。”
“那裡的我有心髒病,外婆和姐姐去了很多寺廟,為了祈禱,求神仙保佑。”
“為了治療的醫生,是姐姐求家裡,從國外請來的,特別貴。”
“姐姐是被家裡趕出來的,她最討厭那家人,卻回去低頭,求他們,為了救我。”
“我很配合治療的,可是心髒病這回事,我也講不清楚。”
“反正,最後死掉了,我就醒來了。”
許今禾聲音顫抖,趴在那裡,想到什麼說什麼,不顧邏輯,她哽著嗓音,“一場夢,我像在那裡,短暫地活過一輩子。”
陸晏喬的手心濕了,她眸光微動。
她沒動,沒說話,只是雙手託著許今禾的臉,任由她埋著臉哭,看她瘦小的身形輕顫。
哭得人是她,陸晏喬心裡卻也堵得厲害,心口酸澀,她甚至,想抱一下許今禾。
待許今禾稍微平複一些,陸晏喬彎腰,下巴蹭了蹭許今禾的發旋,保持這個姿勢,她說,“你記住夢裡的號碼,於是總想聯系她們,對嗎。”
許今禾聲音悶悶的,“嗯。”
“可是,你聯絡到了,不是嗎”,陸晏喬沒有哄人的經驗,現在卻因心中的柔軟,無師自通。
噴泉的水柱有節奏地升起落下,陸晏喬騰不出手,於是用臉頰輕撫許今禾的頭發,“你找了夢裡的姐姐。”
“乖,今禾”,陸晏喬說,“你加那個姐姐微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