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今禾去花園,花已經被園丁摘好,徑上的刺也清理幹淨,理成一捧,她抱著就能走。
然而,許今禾看地上剪掉的花枝,又很心動。
許今禾蹲在地上,挑挑揀揀,選了幾枝完整的,想跟那捧花配在一起。
大雷音寺叫法響起,把陸葉瀾都嚇一跳,“地上的別撿了”,她聽到女兒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她去看許今禾的表情,就怕陸晏喬哪天真把小姑娘嚇走。
卻見許今禾見怪不怪,很是淡定地站起來,把撿起的花插在花束中,理了理成一大束。
她抱著那一大束花,對著最近的一處監控,“您看,好看嗎。”
“明天不讓他們提前摘了,可以嗎”,許今禾說道,“我自己撿花整理,更有儀式感呀。”
奇奇怪怪的儀式感,陸晏喬沒多說什麼,倒是看出許今禾膽子比之前大了許多。
陸葉瀾雖不贊同陸晏喬的行為,但看她們這樣相處模式,兩人自己都不覺奇怪。
時間剛到十一點,許今禾便從診療室出來,醫生要給陸晏喬做全面檢查,她和陸葉瀾在外等。
診療室裡,陸晏喬平靜地躺在儀器倉裡,表情平靜的近乎麻木。
儀器內部飛速運轉,陸晏喬躺在那,由頭到尾被掃描個遍。每個發病期都是這樣過來的,陸晏喬早已習慣。
蒼白的眼皮合上,陸晏喬思維開始飄遠,睏意翻湧而來,竟是在檢查時睡著了。
陸葉瀾和許今禾在二樓會客室,待管家敲門時,她們剛下完一局象棋,第二盤才把子擺上。
“沒想到今禾會下棋”,陸葉瀾說,“下得這樣厲害。”
許今禾收拾棋盤,聞言笑道,“要不是、姨姨讓著我,車跟馬早就把我的將吃掉了。”
第一局陸葉瀾不知道許今禾的水平,原是想讓她一個車馬炮,沒想到下著下著,根本讓不了子,被許今禾看出她的想法。
“我什麼都想玩”,許今禾笑得乖巧,她還想等身體養好,要去體驗更多,去嘗試高空彈跳跟滑翔。
多多嘗試,多多體驗,她來這裡一趟,得活夠本。
陸葉瀾就喜歡她這沒有煩事掛心頭的樣子,“今禾講話比先前流暢許多了”,她摸摸許今禾的腦袋,“很厲害。”
診療室裡的陸晏喬呼吸平穩,這種情況是第一次出現。
以往的病期,她從來都是疼得難以入睡,醫生會酌量開些鎮痛安眠的藥,可她不喝。
藥物會麻痺神經,陸晏喬不想自己被藥物控制,更何況,她這雙殘疾的腿,若是連疼也感覺不到,更徹頭徹尾是個人廢人了。
每個人身上的氣味不同,陸晏喬又一向淺眠,許今禾進來時,她便似有所感,醒了過來。
只是她沒睜眼睛,還閤眼躺著,鼻息間清淺的味道,卻有了實感,像春日午後的陽光,灑在潔白的山茶花瓣上,很輕很軟,帶著淡香。
許今禾目光落向陸晏喬,在她臉上略停一瞬,仍想感慨,她真是沉睡俏公主啊!
陸晏喬不僅僅是好看,她的骨相很出眾,眉骨與鼻樑相稱,眼窩深邃,對視時好似凝視,目光幽深且意味深長。
許今禾正和這個目光撞上,心頭一跳,才發覺不知不覺間,又盯著她看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