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選一的話，那隻能是氣功協會在背後搗鬼了。”方青說，“按之前協會對基地的滲透推斷，在療養院內他們不出手反而是一件怪事。”
方青拿起其中一個瓶子，有點重量，像是液體。既然？能裝在行李箱中，想必可以接受一定程度的顛簸，方青輕輕地搖了一下，果？然？感？受到了液體在其中晃動。他看到瓶子的底部有記號筆寫？的數字編號，和邱暇在紙條上寫？的東西能夠對應上。只要嚴格按照紙條上的制備步驟來，即使是剛上科學課的小學生都能完成？。
“誰比較懂化學，過來扇聞一下？“方青說道。
何知君和姜州各看了彼此？一眼，他倆都不是化學專業的人，大學的課程和化學沒？有絲毫關系，以前學過的知識早已還給了老師。審珮搖了搖頭，他的學歷大家更不清楚，且很難看出他的背景，但既然？他主？動拒絕，便無法強迫他去做。
李萬縧就不必多？說了，他一聽是化學，直白？地說道：“我是中專，不用考慮我了吧。“
羅雲道看了一圈眾人，不由地對方青笑著說：“這？些人裡只有你最懂化學了，好歹是高中生。再說了，你的鼻子不是很靈嗎。“
方青嚴肅地說：“我覺得這？東西可能有毒。要不還是算了。”話是這？麼說，他仍然？扭開了蓋子，甚至沒？有把蓋子拿下來，搭在上邊，手在瓶口輕輕地扇動著，人離著瓶子差不多？有二十厘米遠，只吸入了極小含量的氣體。
方青只吸了一小口，立馬把蓋子擰緊，並開啟窗戶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他說道：“我不會是要說遺言了吧？”
“看你的臉色還不至於？。”姜州判斷說，方青面色紅潤且神智正？常，實？在不像中毒的樣子。
“我聞到了臭雞蛋和黴味的混合，也可以說是裡邊有點苦杏仁味。”方青說道，“應該是某種□□。但是它又是溶液，而且又有臭雞蛋的味道，那一般都有氨成？分。難道這？是氫氨溶液？”
“我們這？會兒是名偵探柯南的劇情？他們不是最愛用□□了，苦杏仁味，往杯子裡放一點點人就死透了。”姜州一說起苦杏仁味，他就想了起來，他以前在電視上看過這？部動畫片，不過從來沒？有完整地看完過，早知道有今天這？種情況，他就多？看幾集了，“但它已經是劇毒了，還要再做成？什麼東西？這？不是舍近求遠嗎？”
方青在窗外擺脫了鼻腔內的複合味道後，又走回了桌前，擰開了另一個瓶子，這？回他更小心了。
“奇怪。”方青吸了吸鼻子，“我什麼都沒？聞到。”他看了一眼瓶子內部的液體，是無色透明的溶液。
“裡面總不能裝著的是純水吧？”方青倒了一點出來，在紙巾上，看上去和水沒？有任何區別，更沒？有腐蝕性。湊近了聞也沒？有味道。他其實？很想嘗一下，但裡面要是氯化鋇或氧化砷之類的液體，他就死透了。但他又想到，如果？是這？兩種劇毒物質，和氫氨溶液能反應得了嗎？更別提後面又要加熱了，這？簡直是催著讓制備的人上西天，審珮並沒？有手套、面罩或防護服之類的裝置。盡管他應該可以在醫務室裡拿到口罩，但並非能完全？阻隔氣體，除非這？是種自殺式襲擊。
“難道是氰化氫？”方青輕聲說，幾乎在自言自語，緊接著他突然？拿起紙巾，伸出舌頭輕觸了一下，在他最近的姜州簡直嚇得魂不附體，差點跳起來，說道：“我操，你不要命了？”
羅雲道看方青沒？有任何不良反應，知道方青已經驗證了自己的答案，說：“這？只是鹽水。”
“沒？錯。”方青點了點頭，“我嘗到了鹹味。氯化鈉溶液而已，那麼就和氫氨溶液說得通了，而且和邱暇在紙條上寫？的制備步驟也對得上。在氯化鈉溶液裡加入適量氫氨溶液，充分攪拌後，放在室溫下靜置，那會産生氯化氫。接著加熱到六十度和八十度之間，就會有氰化氫氣體和氰酸。她沒？有寫？冷凝的過程，我認為？制備的目的就是氰化氫氣體。”
“它也是劇毒嗎，還是一種迷藥？”何知君問道，她對這？方面實？在不太瞭解。
“納粹在滅絕營的時候用過氰化氫，他們把猶太人趕入毒氣室，接著釋放這？種氣體。”方青說道，“看來氣功協會想讓所有人都死在這？裡。如果？只是□□一類的有害物質，這？針對的是個人。我們中最容易被攻擊的是羅雲道。但氣體是另一種方法了，它可以造成？大規模傷亡。”
羅雲道補充說：“這？可以解釋我們剛才提到的迂迴路線的問題。既然？協會可以把手伸向像邱暇這？樣很有資歷的研究員，大有可能在基地成？立之初的時候，協會就希望透過基地來實？現？自己的計劃。連基地都不是鐵板一塊，更不用說療養院了，往裡面安插人很容易。比方說李萬縧進來代班。李保平為？什麼趕在這？個時候去銅山市參加香功學習會。這？裡面未必沒？有協會的手筆。“
“如果？只針對個人，比方說協會想把我除掉，那麼只要安排李萬縧就行了。打掃的時候趁我不備，一刀捅死我，這？很簡單。不需要像現？在這？樣麻煩。為？什麼非得挑選審珮，還要跟隨冷氣除錯這？個活動，把自己的目的躲藏在處理晁淵煒這？件事之下，甚至動用了像邱暇這？種埋得很深的暗樁。答案已經很明朗了。”
“你覺得按照劇情來說，審珮會透過管道輸送毒氣，於？是我們所有人都會死？”何知君皺著眉，說道，“但審珮怎麼會同意？除非他誤以為？這？是麻醉氣體，又或者另一個審珮其實？不在乎，他已經被洗腦了。”
當？著本人的面說壞話，更何況審珮還是殺了自己的人，何知君盡力用平穩的語氣說道：“我感？覺不太符合審珮你的性格。你覺得呢？”
“你並不瞭解我。”審珮說，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這？件事對我來說並不困難，哪怕我有可能會死。”
李萬縧覺得這？會兒還是阻止審珮繼續剖析自己比較好，他說道：“既然？這？件事我們差不多？弄明白？了，這？個死局，我們已經看出來了，那麼之後呢？我們現？在怎麼辦，把這？兩瓶東西倒掉？這？樣也出不去這？個密室啊。”
“恰恰相反，我們要沿著它走下去。”羅雲道說。
還沒？等李萬縧激動地說什麼，審珮掃了他一眼，讓他就這？麼凍住了。審珮沒？有理會他，看向羅雲道，問：“要怎麼做，等到晚上所有人都睡了的時候？”
“為？什麼不早點呢。”方青說，“梁丕可以聲稱需要在中午做一個測試，讓所有人回自己的房間午休，開啟冷氣，測試是否正？常執行。我們只要等在房間內就可以了。如果？按照之前的密室邏輯，我們只要做出這？種動作得到密室判定就可以，甚至不用體驗到毒發身亡的感？覺。就像在白？石倉那個密室，我們並不能體會到傳送回去的具體過程。而且提早在中午還有個好處，萬一不是這？樣，在身邊準備一條濕毛巾，捂住口鼻，我們還有剩下半天的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