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登月和登火星哪個更容易些?”陳思航突然說道。
姜州不明白這個幼稚的問題意義在哪裡,但想也不想就回複道:“這還用?說,肯定?是登月唄。”
“那專案內跨組就是登火星。”陳思航發出嘲弄的哼笑聲,他看到姜州還是一副很?懵懂的樣子,心想這個比喻說得並不好,一點都沒幫助姜州弄明白,看來他的文學水平下次還是少用?比喻為妙。陳思航就接著向姜州用?大白話解釋。
”專案內的組,雖然達不到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程度,但他們互相都很?熟悉,孩子哪上學,家裡幾口人?,都清清楚楚的。多年的工作同事了,再看不慣,面?子工程都很?重要。我是晁淵煒手底下的人?,無緣無故跑到隔壁小組,老晁臉面?何在。接收我的組,它的組長怎麼跟老晁打交道,他們每週可都是要開例會的。達不到結仇的程度,但也算不給?老晁面?子了,那別人?無緣無故的,怎麼會幹這種虧本的事情呢,我又不是什麼特殊人?才?,一進他們組就帶來百萬研究資金了。所以,在專案內調組就更難了,純屬是不識好歹。人?家使壞都是暗地裡的,包括大專案下資金分配、建立新專案、署名?、晉升啥的,給?我調進去?落老晁面?子,這手段太低階太明顯了。沒人?會幹。“
“還不如跨專案搏一搏。姜州你想想看,兩個大專案之間,往往利益沖突沒那麼大。拿資金上來說,裡面?牽扯到太多人?了,我們這些小嘍囉也沒有話語權。我選一〇七是有原因的。一是它是基地內的大專案,一旦那邊審核透過,晁淵煒壓根沒有不同意的餘地。二是那邊風氣相對開放,尤其是羅顧問那個組,很?會用?新人?。而且你沒發現嗎,羅顧問壓根不用?看晁淵煒臉色,老晁巴結他還來不及。晁淵煒年紀大了,這輩子估計也就是個正組長了。但羅顧問還年輕,不光是正組長,還有行?政上的顧問頭銜,老晁可沒那麼多許可權。“
陳思航誇誇其談地說完一通銅氓山內部?之我見後,接著說:“最後一點,也是最關?鍵的,我幫過羅顧問的一個小忙,投桃報李,他一定?也會幫我的,他很?守信。”
“你幫他什麼了?”姜州好奇地問,他對前面?的銅氓山常識都不感興趣,只想知道最後一句,他露出一副被好奇心折磨的懇求神色。
陳思航笑了笑,把姜州的臉推遠,說:“你幹嘛,別這麼看我。就算你是我在這最好的朋友,那我也不能告訴你。給?人?幫忙就得保密。這是最基本的。”
“即使我跟羅顧問關?系不錯?”姜州無奈地舉起手。
“不行?。你要是真想知道,自己去?問他。你倆不是關?繫好嗎。”陳思航說,他決心守口如瓶,臉上的表情很?堅決,很?明顯不會再多說一個字。
聞言姜州只能點頭放棄,但他心裡正在咆哮,心想這不是因為羅雲道自己也不知道嗎。可惜他不能把羅雲道“失憶”的訊息告訴陳思航,因為不僅他失憶了,姜州、何知君、方青通通都失憶,這真是個驚人?的巧合,肯定?會把陳思航的大腦給?弄糊塗。不過這個訊息他可以告訴羅雲道,讓羅雲道自己想辦法從陳思航的嘴裡套話,他反正是沒轍了。
陳思航坐在茶幾邊,他是席地而坐的,因為這把配套的椅子很?高,茶幾又矮,並不是一個能舒適寫作的地方,而坐在地板上,茶幾的高度就剛好能當一張小書桌了。
“我要把這份思想報告謄抄一遍。”陳思航說道,“這些材料填寫有專用?的紙。”
難怪紙張顏色不一樣,姜州走過來看了一眼,他見椅子空著,陳思航目前也用?不到,就毫不客氣地坐了下去?。
姜州問:“然後要做什麼,你把報告寫完,還有什麼流程嗎?”
“找晁淵煒簽字。”陳思航忍不住嘆氣,“我真希望他能在療養院內心情比基地更好,然後大發慈悲地給?我簽字。”他拿出嶄新的申請書,將寫著思想報告的稿紙擺在一邊。
“他會故意卡你?”姜州問。
“這怎麼能說是故意呢,在基地裡,要是我提交報告,就像上次那樣,他肯定?會裝作沒看見,放在辦公室裡和其他檔案混在一起忘記了。你兩天沒收到回複,還想著他忙,但四天肯定?開始急了。我就去?找他,還拎了東西去?,問他報告簽字的事。他說他這禮拜太忙了,下週看我的材料。結果下週還是沒信,我不得不再去?找他,又拎了東西,我記得是兩罐成人?營養奶粉,他就改口說他桌子上資料多,忘記放哪兒了。我可不想再來第三回,我就說留在這裡幫忙給?他整理。”
“然後他就開始給?我做思想教?育了,問我為什麼想轉專案,是不是對他有什麼不滿,是不是對自己沒有一個準確的認知。他又問我平時和組裡的人?為什麼相處不太融洽,有什麼事不要想著逃避,要先從自己的角度出發,找找自己身上的問題,讓我不要太激進。處理不好矛盾就想著逃避,這個習慣不好。總之他說了一大堆。”
陳思航冷笑,接著說:“最後我把檔案找了出來,他故意把它塞在檔案櫃的很?裡面?,和一堆陳年資料混在一起,但我眼尖,沒花半小時就找到了。我把報告放在他桌上,他這才?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