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入住還魂街51) 多了一個望風的人……
多了一個?望風的人, 夜晚挖掘行動就?被提前至了學校中午的午休時間。只有?四把鏟子,何知君憑藉著自己帶來?的重要線索理所當然地避開了開挖的體力活。
羅雲道雖然因為上課缺席了在傳達室展開的故事會活動,但方青跟他完整地解釋了一遍, 他很快就?跟上了進度。在聽?到?這本詩集從安息橋寄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詩人,只不過臺鈴飛的雙親在銅氓山工作以及在白?石倉的陳玉函補充了其中缺失的人際關系鏈條。
不過還有?一點, 羅雲道覺得有?些可疑, 僅僅是?有?一些,而且很微妙,說出來?可能會讓別人覺得思考過度的一個?想法, 為什麼?詩人寄送自己的詩集時, 用?的是?單位寄送, 沒有?寫上自己的名字。當然,這很輕易就?能找到?一個?解釋, 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在精神病院, 能大大方方地告知別人自己有?精神疾病的人實在是?少?數, 並非天底下的人都?像梁丕那樣?反以為榮, 是?能夠穿著出院紀念服到?處亂逛的型別,不過, 由於他是?逃出來?的, 所以這個?行為就?受到?了限制,又或者像方青那麼?坦蕩,別人要是?問起來?,就?不會掩蓋自己的過去。
何知君站在荒地東南方向的最外圍,看著羅雲道他們一個?接一個?進去,大白?天的她多少?有?點感覺做賊心虛,她一會兒蹲下去, 裝作自己是?在研究地上的花花草草,一會兒站起來?扭動自己的腳裸,或者把目光投向遠方,假裝是?在欣賞這裡的秋季風光。與此同時她還要想好萬一有?人過來?了的應對措施,她一個?鮮奶站的工人在學校滯留是?怎麼?回事,其實她是?來?看望朋友的,但為什麼?溜達到?這片荒地上來?,她得說自己在學校裡散散心。
方青領路進去,他做了標記又記住了大概的方位,因此找起來?速度很快,沒有?走什麼?歪路,這四個?人一人拿著一把鐵鏟,看起來?專業極了。他們沿著方青用?鏟子定下的中心,直徑一米,從四個?方向開工。姜州從小到?大都?沒拿這種鐵鍬幹過什麼?活,生活上完全用?不上這東西。使用?最順的自然是?梁丕,他是?這四個?人中的熟練工,他學土木那會兒,工地上的活都?必須接觸一圈。
其次是?方青,他之前和梁丕幹過挖別人墳頭的活,還沒忘記如何使用?更快更省力。他還記得剛上高一那會兒,學校裡組織植樹節的活動,每個?班派代表去市政公園植樹,而這個?代表只有?全班成績最好的才有?此“殊榮”,而且還要和市教育局的領導一起拍照留念。班主任挑選了方青,這簡直毫無懸念,雖然他本人對這類活動沒有?太多想法,但可以從學校出去一天,曠大半個?下午的課,他的感覺很不錯,自然就?同意了,沒有?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到?了市政公園,當時這個?公園還在建設中,到?處是?土坑,和剛栽種下去的樹木。
等這些學生來?到?植樹現場,已經有?不少?工作人員和記者了。土坑已經準備好,領導拿著鏟子先是?站在那裡佯裝挖坑拍攝了一張新聞照,緊接著工作人員給方青他們這幫優秀學生代表每人發了一個?鐵鏟,三三兩兩圍在土坑旁邊。方青因為外形很突出,在高中生隊伍裡算得上瘦高,而且長?得不錯,本來?在邊緣處的土坑外站著,拿著把鐵鍬神遊,被工作人員一眼發現,叫到?教育局幹部班子附近,讓他和局長?站在一塊合影。後面還拍了張他跟另外兩個?學生扶著樹苗,領導握著鐵鏟往坑裡填土的照片,這張照片還登在了校報和本地報紙上。拍完照之後這些樹苗又裝上大卡車拉了回去,可能運回花木基地了。
羅雲道一開始的動作有?些生疏,觀察了梁丕一會兒,他鏟土的動作也快了起來?。四個?人熱火朝天地幹活,在秋日的寒風中一點也不覺得冷,在白?天開挖的動作要更快,誰知道什麼?時候來?人,而何知君肯定是?很難拖住的,這裡在學校屬于禁區,她頂多給他們一個?訊號,然後溜之大吉。而且社工如果有?心察看,關注他們的實時動向,姜州去五金店根本沒穿隱形衣,後邊又拿著一包東西來?到?了學校,要幹什麼?只要稍一聯想就?能發現。他們只希望能比社工趕到?更快一步,挖掘出地裡埋著的東西。
大約過去了二十分?鐘,方青鏟得後背都?出了層薄汗,他一把將鐵鏟用?力戳在坑裡,想停下了歇口?氣,他把鏟子拿起來?時,他發現上面的土壤顏色有?些不一樣?,他們已經挖到?了腐殖質層,顏色要更深一些,但他這一鏟子下去,帶上來?的泥土顏色稍微更淺,裡面還混著枯草,而非草根。
“這是?人工填埋的痕跡。”方青說道,他招呼其餘幾?人過來?看,“你們從我這裡挖。”
四個?人繞著方青挖出的坑開工,效率一下子提高了很多,才又過去不到?半小時,這個?坑很快由半米淺變為一米深,直徑也擴大了。土壤的顏色明顯與其他地方不同,他們挖掘到?了準確的位置,而這件東西體積不小。
姜州嘀咕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我們在挖的是一具屍體嗎?”
“暫時打住。”梁丕不是叫停姜州的抱怨,而是?對方青和羅雲道說,“我下去看看。”他拿著鐵鍬跳進坑裡,半蹲下來?,用鐵鍬鏟松附近的土壤,接著將手插在土壤中,他一直往下深,埋到?他的小臂中部才停止,他擰著胳膊在地下探索了片刻才費勁地抽回手,撣去手上粘著的泥土和零星幾?條菌絲,說道,“裡面埋著的像人。我摸到了衣物。”
“挖的時候當心點,別把屍體鏟壞了。”梁丕說道。姜州聞言哀嘆一聲,說:“怎麼?還真是?屍體啊。”
“往好的方面想,起碼聞起來?是?香的,而不是臭的。”梁丕無所謂地說,他用?鏟子劃了一個?大概的範圍,羅雲道已經挖掘起來,動作比先前更小心。
四個?人又齊心協力工作了十分?鐘,終於讓深埋在地下的屍體重見天日。比起屍體,這更像一個?活人,只不過沒有?人頭而已。
方青把屍體衣服上的塵土拂去大半,辨認出這是?一具女屍,穿著帶釦子的棉服,仰面埋著,手腳都?被人安穩地擺放好,雙腿自然地平放,兩隻手交握著放在身前,像是?睡著了似的。這起碼說明埋葬她的不是?她的仇敵,否則不會把她擺放得如此舒適體面,就?像在殯儀館舉行告別儀式那樣?。
深藍色的棉服之上是?一圈沒有?頭顱的脖頸,邊緣被切割得很整齊,方青覺得正?常人用?刀具恐怕很難做到?這一點,像是?用?機械切割的。
她露出的肌膚瑩白?,絲毫沒有?腐敗的痕跡,聞起來?也沒有?屍臭,正?如梁丕所說,只有?強烈的香氣,就?算被土壤掩埋,也向周圍散發出來?,而屍體暴露出來?後,這陣香氣就?更加濃鬱了。但沒有?令人聞了一陣濃香後,産生頭暈目眩的感覺,反而很心曠神怡。
“沒有?菌絲。”羅雲道看了一眼,說道,脖頸的橫截面非常幹淨,只有?深色的血管、肌肉組織以及白?色的脊椎,沒有?寄生的痕跡,“她的情?況和鄒佳鳳不一樣?。”
“這件衣服的款式像工廠制服。”方青說,然後他叫梁丕和姜州下來?,三個?人一起把屍體抬了上去,羅雲道在坑邊接應。
姜州說:“連頭顱都?沒有?,死者到?底是?誰?社工為什麼?把她埋起來??難道人是?她殺的?”
方青看了看姜州,忽然笑著說:“來?有?獎競猜怎麼?樣??每個?人一起說個?人名,不一樣?的那個?把這具屍體揹出去。”
“這是?有?獎競猜嗎?我怎麼?只聽?到?懲罰沒有?聽?見獎勵。”姜州道。
“獎勵就?是?不用?搬運屍體唄。”梁丕催促道,“快點,時間不等人,三二一大家一起說——”
“停!等一下,”姜州的目光輪流在方青和梁丕之間掃過,“你們兩個?看上去就?已經串通一氣了。”最後他把目光落在羅雲道身上,露出求助的眼神,說道:“羅哥,提示我一下?”
“你想想,店長?那個?故事裡,還出現了哪名女性?”羅雲道見姜州一副出現女性很多的表情?,又提示道,“除了臺庭梅,誰和臺鈴飛關系最密切?就?連拋屍都?弄得這麼?體面?”
姜州剛想說最密切的不是?江靜流嗎,兩個?是?師生關系,而且文章裡說江靜流身上有?香味,但臺鈴飛應該不至於幹出弒師的事情?,他想起方青剛才那句“衣服的款式像工廠制服“,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他看向其餘三個?人,帶著些許期待地問道:“還來?有?獎競猜嗎?”
“不用?了。”羅雲道失笑,“他們只是?想找個?藉口?讓你搬屍體而已。”既然姜州已經知道正?確答案,他們就?沒有?進行這個?遊戲的必要了。
雖然不至於百分?之百確定就?是?臺泓秋,但就?這個?遊戲上,同時說出臺泓秋的名字是?唯一正?確的答案,和別人重合的機率是?最高的,這點在方青提出那個?遊戲的時候,羅雲道和梁丕都?心領神會了,只不過羅雲道不忍心讓姜州一人倒黴做苦力而已。
臺泓秋是?臺庭梅的親姐妹,小了四歲,既然臺鈴飛和臺庭梅關系很好,從小一起長?大,那麼?和臺泓秋的關系也不會差,兩個?人年?紀相仿,並且還一起展開了香功學習小組,說明在香功這件事上,她們在同一條戰線,這和屍體被擺放的姿態是?符合的,能說明臺鈴飛並非帶著恨意。而且何知君說臺泓秋的下半張臉在臺庭梅臉上,眼睛在臺鈴飛那,這樣?就?可以解釋這具屍體沒有?頭顱的問題。再加上這具女屍身上穿著的是?工廠制服,臺泓秋也在輕工二上班。而且屍體露出的肌膚沒有?皺紋,能看出來?是?一位年?輕女性,種種條件綜合下來?,最有?可能的選項正?是?臺泓秋。
羅雲道說道:“也不是?非要帶出去。沒必要。讓小君過來?看一眼就?好。”
姜州從東南方向出去尋找何知君,剩下三個?人留在原地圍著屍體展開討論。
方青說道:“其他人都?沒有?香氣,就?連社工都?沒有?。只有?江靜流和這具屍體。難道這說明兩個?人的香功水平都?到?了同一個?層次?”
“到?了一個?層次怎麼?會被殺掉?那這香功除了散發香氣,豈不是?屁用?沒有?。”梁丕的言語非常不敬,但說的也是?事實,“只強化了精神沒強化□□?”
“那隻能說明香功的評判標準並非是?香氣。”羅雲道一邊觀察,一邊說,“屍體身上沒有?明顯外傷,一點血跡都?沒有?,也沒有?掙紮的痕跡,她死得很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