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入住還魂街26） 出餐的速度很快，……
出餐的速度很快, 何知君看到一個白？色的pp塑膠材質的餐盒從視窗下面遞出來，蓋子合上得很勉強。她注意到視窗下面的水泥牆上，插著一個生鏽發紅的鐵釘, 上面掛著一疊厚厚的淡紅色塑膠袋，是菜市場最常用的裝蔬菜的塑膠袋。最前邊的顧客自行扯下一個袋子，把餐盒裝了進去提走, 非常有序, 也更節約時間，介於這？家炸貨店的生意是那麼？好，想必裡邊的師傅分身？乏術了。
舒偉英問何知君有什麼？忌口的。這？問題叫何知君聽了覺得說？不出的荒謬, 她總不能大聲？說？一句：我對人頭忌口！朊病毒, 你們想想看。這？是人能吃的東西嗎, 這？比禽流感還可怕。
光是這？麼？一句有理有據的話如果她在現實世界大聲？吼出來，足以？讓她被關進精神病院, 成？為安息橋又？一典型病例, 可能夠格不上方青和梁丕的傳奇病人的程度。但有趣的地方在於, 這？句話在密室的世界上說？出來, 同樣也沒？有人會理解。所以？何知君只能幹巴巴地回複道：“我沒？什麼？忌口的。”
她知道自己的語氣中聽起來有幾？分故作鎮定的虛弱，因為她的胃正在翻騰, 遠遠地聞見油炸香味和手裡捧著一個裝著油炸人腦的快餐盒顯然不是一個等級上的事情。
很快就輪到了舒偉英, 在期間何知君一直都有點焦灼地站在不遠處，她這？個類似於插隊的行為沒？有居民抗議，要睡著的人表達不滿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何知君觀察著他們，她看到了先前她搭話卻沒？有回應她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麼？她可以？叫醒舒偉英卻沒？辦法叫醒她，是因為她嘗試的次數不夠多嗎？
還是因為她在白？天和舒偉英有過交流，和這？個女人卻沒？有？
盡管舒偉英被她叫醒, 睜開？了眼睛進行了流暢的對話，但他的思路和在睡夢中沒？有分別，他的意識像被閹割了，或者說？是編入了什麼？程式更加貼切，何知君心想，他完全？沒？有應該有的常識，事實上在白？天的還魂街也是一個很反常識的地方。
舒偉英對著視窗說？道：“來半個裝盒，裝兩個盒子，都要五香味的。香菜蔥辣椒都要。”
什麼？東西只要油炸過，再加上這？些作料都不會難吃。何知君心想，視窗內在這？家油炸人頭店工作的人沒？有回複，過了不到半分鐘，從視窗底下遞出一個盒子，遞餐盒的是一隻戴著黑色廚房手套的手，沒？有說？一句話，何知君甚至判斷不出裡面的掌勺師傅到底是女性還是男性。
舒偉英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幣，它皺攏在一塊，何知君知道年？代不同，因此？判斷不出它到底是價值幾？何的紙鈔，但起碼看樣子已經不是糧票一類的東西，錢從視窗底下丟進去，沒？有找零。舒偉英拿了兩個袋子分別裝好，給何知君了一個，與此？同時，他親切地叮囑道：“趁熱吃，熱的時候吃著又？酥又？香。”
“好，我一會兒就吃。”何知君強打起一個全？然無恙的笑容，舒偉英說？自己要回家了，何知君揮了揮手，看著舒偉英提著淡紅色塑膠袋繼續往前走去，他沿著前方的道路一直走，何知君發現自己明明一直盯著他，但竟然說？不出自己到底是在哪個節點上失去了他的蹤影的。
何知君手裡提著這？個小吃，站在路邊，人群仍然在排隊中前進。她沒？有去開啟？看看快餐盒子裡到底有什麼？，但這？個想法只堅持了五秒鐘，她就把自己說？服了，她非得開啟？來看看不可。
她是專業的，在這？個該死的密室中已經能算上資深玩家了，再惡心的東西她也必須開啟？來看一眼到底是什麼？。何知君蹲在地上，把塑膠袋開啟？，再開啟？這？個鼓鼓囊囊的餐盒，她湊得太近了，一開啟？蓋子，那股油炸的濃香刺激著她的鼻腔和味蕾，讓她不由自主地開？始分泌口水，不管她心裡願不願意，是否覺得惡心，她的生理，她純粹的身？體本能告訴她，面前的東西非常好吃。
從視覺上看也是如此？，完整的人頭被切成？了好幾？份，拿在何知君手裡的或許都沒？有八分之一，頭骨還在，外面裹了一層麵糊，在熱油裡炸得金黃。盒子裡面還放著兩根竹簽，何知君拿起來戳了戳這？塊骨頭，被炸得十分酥軟，她用竹簽都能戳得凹下去一個小洞，想必一定是在油炸之前用高壓鍋煮過很長時間，老人小孩都能吃，不至於被骨頭硬得硌了牙齒。
至於在頭骨內盛放著的腦花，已經縮水了不少，其實從賣相上看，這？和火鍋腦花差不多，何知君沒？吃過油炸豬腦花，但她估計它們的外表也八九不離十。上面灑了五香粉和辣椒粉，以？及一大把鮮嫩的蔥花和香菜。
“小君？”何知君的身後響起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那是羅雲道無疑，她已經很熟悉他的聲音了。緊接著是一陣腳步聲？，何知君捧著飯盒站了起來。
“這？是什麼？”羅雲道低頭看了眼，他走到附近，就被一陣香味所吸引，接著他的目光捕捉到蹲在街道上的何知君，對著一個餐盒不知道在做什麼？事。
“油炸人頭。”何知君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她實在是很想吃，於是馬上就蓋上盒子，把塑膠袋打了個死結——她要是真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吃到的話撕開塑膠袋也能吃，但她心想她應該還沒？有那麼？喪失理智，她想起舒偉英的誇張宣傳，又？補充道，“據說是油炸偉人頭。”
羅雲道看向這？家人群排隊的炸貨店，看到牌匾上赫然的偉人二字，笑了笑，說？道：“有意思。是哪個偉人？”
“古往今來的所有偉人，他們的腦袋都能在裡邊買到。”何知君說？道，她怕羅雲道以？為自己不正常了，挑了挑眉毛，事實上再寡淡的眉毛當她想挑起來的時候，她的額肌還是能做到，“這？是剛才一個居民跟我說？的。他叫舒偉英，我和姜州在單元樓裡碰到的那個。他還送了我一盒。”
“為什麼？是偉人，普通人不行嗎？”羅雲道問，他的表情很認真，好像他真的在思考這？究竟是不是和店開？了十年？卻說？自己是百年？老店，同樣屬於店家的花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