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陳思航真的在找便?利貼,那麼他大機率就是玩家。可為什麼他的一舉一動好像就像本地土著一樣,一點要聯絡自己的想法都沒有,難道也是因為何知君自己裝得太像“本地人”了?要是密室如同真正的遊戲,能夠顯示玩家?的id就好了,這樣也就不用互相猜來猜去,再?打個暗號什麼的。
何知君在心?裡嘆氣,不過這樣明牌,難度可就大大降低了,為玩家?服務可不是密室的宗旨啊。何知君很想試探一番,可這會兒?審珮也在,話說這個家?夥到底是不是玩家?。何知君覺得自己的頭因為思考好像要過載了,殺人殺的這麼熟練,如果是玩家?的話,現?實中也絕對是個危險的家?夥。在這裡暴露自己也是玩家?,似乎不是一個很明智的選擇。
再?者,何知君也還沒有想好,到底該怎麼試探陳思航,總不能找個機會,在兩人獨處的時候,何知君就說:“你在屍體身上找什麼呢,是不是在找一張便?利貼?”這樣也太直白?了。是的話,兩人還能接上頭,如果不是,何知君難以想象自己該怎麼解釋便?利貼的事情。
血已經放得差不多?了,這個年輕人周圍包裹著?他的衣服,都吸飽了血液,沉甸甸的和吸滿了水的墩布一樣,不管先前是什麼顏色的衣服,此時此刻都變成?了觸目驚心?的深紅色。審珮開?始拿刀切割這個年輕人的頭。何知君仔細觀察後發?現?,他使用的並非是蠻力,而是如同?庖丁解牛一般,有一股巧勁和門道在,在他的手裡刀就像有了自己的靈性,會主動沖著?關節處最薄弱的地方?進攻,只是因為他用刀的速度太快了,才令人感覺到他是突然?發?力把頭剁下來而已。
如果換成是另一種刀具,如他自己說過的鬼用的刀,也就是羅雲道所?用的那把刀,他又能使出什麼樣令人瞠目結舌的殺人手段呢。何知君眼睜睜看著他動作嫻熟地將人頭與屍首分離,裝進了一個布袋子裡。
這個袋子先前就只是疊起來,放在審珮沖鋒衣的口袋中,小小的疊成?像塊小方?巾的樣子,開啟?來一看何知君才發?現?原來這是個防水的帆布袋,把人頭裝進去的時候就跟放了個西瓜一樣,大小也剛剛好。陳思航不知何時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尋找工作,來到了審珮身邊,說道:“弄好了就走吧。”
他有意無意看了何知君一眼,說道:“小君,一會兒?你來打頭陣開?門?”
何知君笑了,她真希望自己不是笑得比哭難看,她照不到鏡子,只能祈禱自己的神色如常,說道:“我開?門嗎?我也假裝是送外賣的?”
“其實裝什麼都無所?謂。只要動靜別太大了。”陳思航思考了一下,說道,“大晚上抄水錶是不是不太正常?”
何知君知道陳思航在開?玩笑,無奈地說道:“那這還不如送外賣呢。咱們這個剩飯真是一飯三吃了。”
“明天熱一熱還能吃。”陳思航開啟?門,審珮提著?帆布袋率先走了出去,何知君和陳思航緊隨其後,李萬縧見他們出來,匆忙扔掉了嘴裡的香煙,在地上用鞋底碾滅。
他們又回到車上,審珮已經摘下自己的摩托頭盔,對著?鏡子整理自己有些淩亂的頭發?。何知君看了他一眼,心?想他看著?一副對全世界都殺氣四溢的樣子,居然?還挺注重自己的外表形象。
陳思航從出租屋內搜羅到的一張便?簽此刻正待在他的口袋裡。剛剛他們所?殺的是名單上叫鄭穎科的年輕男人,便?簽是從放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中發?現?的。
“你日?後在出任務的時候,尤其是名單上的人選中,記得在受害人的身上找一張紙,那應該是接近於便?簽的東西。也有可能會放在比較特殊的地方?。”羅雲道說,在那天陳思航灰頭土臉地被榮德功送回家?之後,兩個人坐在沙發?上說了這一段話,“至於什麼是名單,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陳思航側耳聆聽著?,然?後問:“這個紙,有什麼意義嗎?”
“這張紙可以視作某種身份的象徵。擁有便?簽的人和我們站在對立面。”羅雲道明明自己也有便?簽,此時此刻卻信口開?河起?來,而陳思航向來對羅雲道所?說的話深信不疑,就算有什麼問題,陳思航也不在乎。於是他認真地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又問:“那我拿到這些紙條,有什麼用?”
“交給你的上級就好了。”羅雲道想了想,說,“交給宋芝昌。”
陳思航在第一次拿到便?簽的時候,因為好奇,去看了便?利貼上的內容,畢竟羅雲道也沒有強調不能看。可他看了又看,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讀不出上面的資訊,這實在是一件怪事,也許是用過某種身份的人才能閱讀,想想也很正常,總不能這些機密訊息人人都能看吧。
審珮開啟?副駕駛前面的抽屜,從那個叫手套箱的地方?拿出了一瓶衣物清新劑,往自己的身上噴了幾下,往後遞去,陳思航接了過來,對何知君道:“你也來點,身上血腥味太重了。”
這衣物清新劑是木棉味的,皂香木棉,何知君很久之前還刷到過它的推薦,說是去異味特別好用。她噴完之後,鼻子間逐漸習慣的血腥味被木棉花的香味取代,然?而當她舉起?自己的右手時,她才發?現?手上的血腥味仍然?頑固地存在著?。先前的強烈蒜味早已不見,一種味道想要消失,只能被另一種更濃重的氣味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