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真的?是特殊的?嗎?你覺得你的?父母愛你,如果你當?初不是他們的?女兒,他們的?女兒是另一個叫做呂慧慧的?人,性格和你截然不同?,他們一樣?愛這個叫呂慧慧的?人。你覺得你和程真是好朋友,你以為你不能被取代嗎?假如你不存在,出現另一個和你差不多的?人,那麼程真和她也應該是好朋友吧。”
”你是萬分中?的?萬分,千萬人中?的?普通人,從前我也是那樣?。我執著於那些人與人之間?的?聯系,以及那些所謂的?幸福的?生活。對於你來?說幸福是什麼,是好好工作有一個溫馨的?家?不,幸福的?是沒有盡頭的?,幸福本身就是對平庸生活最大的?矯飾和欺騙。你以為你做一些事情會獲得幸福,你從父母親朋那裡獲得感?情的?安慰,工作的?人希望自己有房子或者有錢會很幸福。但這些東西本質上和你這個人沒有關系。就算你真的?得到了你前一刻想要的?,後一刻你依舊空虛。你會發現,有些東西有沒有都無所謂,考上好學校和壞學校,你過的?都是一樣?的?生活。“
“你是被動的?,你被動地希望一些幸福降臨,其實根本不會。就像你每天的早起,你是被動地起?來?了,你是被整個社會的?規矩推動著起?來?了。影響你的?是幾十年幾百年的陳規舊理,是幾千年人類的?本性。實際上你什麼都不是。”
“為什麼我們總是追求新事物,因?為我們新事物能帶來?一些改變,我們以為是我們‘主動’地創造了新的?發明,新的?愛,新的?工作,新的?房子。我們以為我們有了主動性。”
“我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沒有意義的?,每天行屍走肉的?生活,從我小時候我就意識到,或許我一輩子都要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世界生活了。這多麼令人痛苦啊。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真希望我是個虔誠的?信奉宗教的?人。這樣我的生活起碼有了一點意義了。我可以說,我每天早早地起?來?,是因?為我的?神告訴我,人應該勤勞地生活。我嫉惡如仇,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有魔鬼。人應該一生與魔鬼戰鬥。可是從來?沒有魔鬼,從來?沒有。只?有人,和我一樣被生活矇蔽雙眼的人。”
“祿都斯從來不是邪教。它只?是一種?改變,真正意義上的?改變,它不屬於這個世界。它是龐大的?,恐怖的?,無法?形容的?,超出想象的。我每一天都無比感激它的存在。它就是意義本身。“
“像我們這樣?的?,找到了生命的?意義的?人,即使死了,也會成為宏願的?一部分。這樣?的?死亡,嚴格來?說還是死亡嗎?這樣?的?死亡,不比在這裡渾渾噩噩地活著更讓人幸福嗎?”
女人的?長篇大論讓呂慧慧一時間?感?到了混亂,她的?話並不是激情彭拜的?,她平靜地訴說著這一切,她也不指望呂慧慧可以理解,她只?是獨白?,一種?帶著對人事萬物悲憫的?獨白?。
這個女人已經?完全?瘋了,她那套邏輯完全?說服了她自己,簡直無懈可擊。
呂慧慧問道:“宏願是什麼?”
女人笑著說道:“我不告訴你。我總不能什麼都告訴你吧。最開始是我要問你問題呢。”
呂慧慧沉默了一下,繼續道:“你問了我,我回答了。可以讓我走了嗎?”
“現在還不行。”女人說,“請耐心地等一會兒吧。”
怪不得她一點都著急,呂慧慧想,這個女人應該是在等程真,運氣好的?話,她也許能等到程真背後的?人。
“慧慧不見了。到處都找不見她。”
這個女孩氣喘籲籲地向他跑來?,頭發也亂糟糟的?,應該是從教學樓、食堂和宿舍整一片區域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她的?心情也從困惑到茫然,再到現在的?忐忑不安。
方靈道:“你哪裡都找過了?”
“嗯,她常去的?地方都看過了。她的?班上的?人也說從中?午開始就沒看見她。我們本來?每天中?午都是一起?去吃飯的?。結果今天她沒有來?找我。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她受到了什麼傷害。學校裡也有祿都斯的?人,對不對。一定有的?,他們一定安插了人在這裡。”
程真的?擔憂並非空xue來?風。羅業的?死,那個陌生男人的?死,都無聲?無息地被處理了,如果祿都斯沒有眼線在這裡,這一切又是誰做的?。原本他們雙方都在暗處,可是呂慧慧竟然不見了。
呂慧慧竟然是最先?暴露的?那一個。她想不明白?。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方靈道,“那他們的?目標一定不是呂慧慧她本人。可能是你,可能是我。”
“他們會把她放在你和我知道的?地方。我們心知肚明的?地點,而且不會被下課的?學生們發現...方便我們來?找。”程真思索了片刻,冷靜下來?,“那個走廊?不可能藏人,那個實驗室我也去看過了。只?有你知道了,方靈。”
“...羅業自殺的?天臺,呂慧慧應該是被放在那兒了。”方靈咧嘴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怪滲人,“他們等著我們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