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記事起,我一直住在黑塔。拋開出生之日,我也是首次踏足這座城堡。”岑青握住巫靈王的手,眼底清楚映出對方的面容,“我希望身邊有你,陛下。”
巫潁凝望著他,忽然彎腰托起他,單手扣住岑青的臉頰,冰冷的氣息不斷欺近,清澈的聲音染上一抹沙啞:“我的金薔薇,如果你繼續撩撥我,這次參觀只能延後。”
岑青環住巫潁的脖子,樣子十分無辜:“我不承認這種指責,做事要講道理。”
“是嗎?”巫潁看著他,緩慢掀起嘴角,笑容中透出罕見的邪氣,“我是一名暴君,你不該試圖同暴君講理。”
岑青笑了,肆意張揚。
他主動吻上巫潁的嘴角,聲音帶笑:“我親愛的暴君,我希望帶你參觀我出生的城堡,可以滿足我的願望嗎?”
“我不會拒絕妻子的請求。”巫潁嘴上這樣說,卻沒有放下岑青,而是抱著他走進大門,穿過庭院,徑直走向沐浴在月輝下的城堡。
兩人經過處,白石鋪設的道路褪去灰塵,現出雕刻的精美圖案,噴泉中湧出水流,交織成透明的水橋。
枯萎的花圃煥發生機,薔薇花舒展枝葉,一叢叢絢爛綻放。
古老的城堡走出沉寂,掙脫歲月的束縛,以全新的姿態敞開大門,迎接宿命的繼承人,朱殷的唯一血脈。
城堡門後直連一座大廳,寬敞明亮,地面光可鑒人。
三層燈臺懸掛在大廳中央,燈座托起白色夜明珠,散發出柔和光輝,照亮大廳中每一個角落。
高窗成排嵌入牆壁,窗框以金屬裝飾,精美的雕刻映襯壁畫,描繪朱殷早年徵戰的場景。
兩條樓梯環抱大廳盡頭,下方拱衛兩扇金門,上方通向城堡二樓。
岑青和巫潁沿著右側樓梯向上,進入二樓走廊。腳下鋪設暗紅色地毯,一側牆壁上懸掛金色畫框,每一幅畫中人都是黑發黑眼,五官輪廓存在相似,代表他們有共同的祖先,傳承同一血脈。
畫框之間鑲嵌燭臺,托起的並非蠟燭,而是仿蠟燭雕刻的晶石。
晶石常年發光,日夜不滅,與夜明珠有異曲同工之妙。
荊棘女僕出現在兩人身側,茉莉在前,鳶尾和卷丹等人在後。她們各自手持蠟燭,將走廊照得更亮。
女僕們的裙擺擦過地面,沙沙作響,掩蓋腳步聲。
她們向岑青鞠躬,單手舉起燭臺,進一步照亮牆上的肖像畫,向岑青介紹畫中人的身份和功績。
“陛下,他們是您的祖先,王國的締造者。”
“國王,女王,侯爵,公爵。”
“他們為王國開疆拓土,徵戰四方。每一位的功勳銘記史冊,都是輝煌的一筆,在血族的發展歷史中舉足輕重。”
荊棘女僕沿著走廊前行,歷數畫中人,將他們的生平娓娓道來。
來至走廊中段,女僕停下腳步,站在一幅畫像前。
畫中是一位女性,身著鎧甲,而非華麗的舞裙。夜色般的長發束成高馬尾,垂掛在她肩後。她單臂環抱頭盔,身邊倚靠一匹戰馬,笑容熱烈明朗,像一朵盛放的玫瑰。
畫師捕捉到珍貴的一瞬間,運用高超的畫技複刻在畫布之上。
“朱殷殿下統帥血族最精銳的軍團,曾經的王位繼承人,也是您的母親。”茉莉站定在畫像旁,側頭看向畫中人,燭光朦朧雙眼,眼球表面似蒙上一層紗。
荊棘女僕沒有淚水。
岑青仍清晰體會到她的悲傷。
“我的母親。”他看向畫中的朱殷,美麗、熱烈,笑容如同陽光。她過於明朗,甚至不像一名血族。
除了容貌,他與對方並無太多相似之處。
血脈相承的兩人,容貌相近,性格卻截然不同。難怪茉莉偶爾會望著他失神。或許她想從自己身上找到與母親的共同點,可惜的是,多數時候並不成功。
岑青看著畫像,仰視畫中人,平靜說道:“我曾經發誓,會讓卑劣之人以血還血,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