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戈羅德意識到情況不對,流言已經鬧得滿城風雨,無法遏制。在岑青的推波助瀾下,質疑國王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戈羅德妄圖讓岑青失去法理支援,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被質疑的成為他自己。
因為這件事,國王的脾氣愈發暴躁。短短幾天時間,抬出王宮的屍體成倍增加。
宮廷侍從們惶惶不可終日,走進國王的寢宮,或是王座廳,於他們而言簡直像走上刑場。
國王的情人們也放棄爭寵。
如今的局勢下,金巖城朝不保夕,比起獲得國王的青睞,遠不如藏起一些珠寶,伺機遠走高飛。
王後左娜遭到軟禁,一同被關押的還有達爾頓。
母子兩人無法走出房門,始終見不到國王,反而比任何人都安全。委實是一種諷刺。
王宮前,騎士翻下馬背,做好心理建設,才邁步登上臺階。
禦前會議正在進行,從昨夜持續到今天。
廷臣們連夜被召喚,經過數個小時討論,始終對現狀束手無策,沒能提出任何有效的建議。
所有人心知肚明,金巖城沒救了。
除非奇跡發生,岑青兵臨城下板上釘釘,奪取王權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他們仍在掙紮,至少表面如此。
他們清楚自己做過些什麼,不可能得到岑青寬恕,城破之日,註定是死路一條。提前逃亡也不可能,戈羅德不會允許。
近期禦前會議,國王的威脅擺上臺面。
每次召見群臣,王座兩旁都會站著骷髏騎士。他們全副武裝,拉下頭盔的面罩。雙手交握壓著劍柄,劍身懸於地面,劍尖隨時能朝向眾人。
走廊內,王宮前,巡邏的守衛數量翻了一番。
走入王宮大門,就像鎖鏈加身,空氣中彌漫緊張的氣氛。
貴族們敏銳察覺到,國王心中壓抑著瘋狂。一旦情緒被引燃,隨時都將摧毀所有人。
在第一王子到來之前。
送信的騎士穿過走廊,來至王座廳前。
明知門內氣氛緊張,他卻無法止步不前,只能硬著頭皮讓侍從通報,得到允許後,邁步走入室內。
大廳內,戈羅德高踞王座,貴族大臣分立在臺階下。
牆上的高窗半開,卻無陽光投入,也不見一縷風。
華麗的織錦遮擋住日光,使大廳內變得昏暗。牆上的雕刻浮現暗影,穹頂的壁畫色彩刺目,血腥的場景壓下,完全使人喘不過氣來。
所幸血族不需要呼吸。
騎士的腳步略顯僵硬,他竭力壓制住慌張,走到距王座前臺階五步左右的位置,單膝跪地行禮。
“陛下。”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忐忑顯而易見。
“又是什麼糟糕的訊息?”戈羅德靠在王座上,不期待聽到任何好訊息。從騎士的表情來看,他的預感絕對正確,又是一樁糟糕的事情。
騎士不敢抬起頭,雙眼盯著地面,咬了咬牙,聲音緊繃:“第一王子,他的軍隊穿過巴隆侯爵的領地,正在逼近王城。西邊、西邊傳來情報,魔族大軍越過邊境線,他們有數萬人。還有北邊,巫靈現身,不確定是否已經進入王國境內。”
話落,騎士的頭垂得更低,額頭冒出冷汗,汗珠綴上睫毛,模糊他的視線。
眼球一陣刺痛,他卻一動不敢動,唯恐觸怒國王。
大廳內一片死寂。
戈羅德沒有出聲,貴族們也是一樣。
大家心中一清二楚,金巖城走向末日,速度快得令人絕望。只是沒人開口,他們不能說出實情。
“真是沒想到。”戈羅德發出低沉的笑聲,聲音沙啞,令人不寒而慄,“我的兒子來了,魔族來了,巫靈也要摻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