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擔憂,恰恰相反,多數人鬆了一口氣。
血族誓言並不牢靠,岑青接受奧斯蒙效忠,僅止於口頭,最擔憂的反而是奧斯蒙,全因這樣的承諾太不穩固。
有了血咒就不一樣。
他們能保證絕對忠誠。在戰場上廝殺,借戰功抬高地位,獲取陛下的賞識也非遙不可及。
想通之後,他們願意被烙印。
最好是立刻,馬上。
迦納投誠的騎士,岑青的視線轉向城內。接下來,需要安頓這裡的領民。
在攻佔費恩的領地之後,他做過簡單嘗試,套用新的治理方法,取得不錯的效果。
白帆城的規模更大,領民數量更多,他需要對細節進行調整,確保在更短時間內平穩過渡,也好讓更多血族知道,他不會一味製造殺戮。
喬拉伯爵等人改弦更張,在戰場上歸順,給了他靈感。
懲戒罪人,寬容無辜者,招攬曾經搖擺的物件,孤立戈羅德和他的擁躉,未嘗不是一種進攻。
“我會攻佔金巖城。我的父親,血族的篡權者,你準備好了嗎?”
岑青轉身登上巨鴞,猛禽展開翅膀,低空穿過城內。
道路兩旁,房屋的門陸續敞開。
確認騎士得到寬恕,沒有一人被處死,領民們終於放下懸著的心,壯起膽子走出家門。
他們向岑青鞠躬行禮,成排匍匐在地,恭敬迎接他的到來。
岑青一路穿過城內,隨員護衛在他左右,骷髏大軍在他身後。
奧斯蒙等人主動為他開路,舍棄白帆城的旗幟,從骷髏手中接過金薔薇戰旗。
旗杆反射金光,旗幟在風中飄揚。
亞耐德的頭顱被懸在城頭,他的屍體則被拋下城牆,豎起懸掛在木架上,昭示他的罪行。
接下來幾天,岑青入駐白帆堡,大軍進行休整,沒有繼續向前推進。
停留期間,他親自審閱城堡內留存的檔案,掌握白帆城大致情況,對領地發展做出進一步規劃。
“將這裡交給黑騎士。”
明亮的燈光照耀室內,岑青身處亞耐德的書房,面前攤開多張羊皮卷,上面詳細記錄土地面積、領民數量、稅收、牲畜、以及雜七雜八諸多事項。
統計過田地和馬場的規模,岑青重新規劃領民,決定實現之前的承諾,給米諾等人劃分土地。
“兩位伯爵的領地,可以重新規劃為幾部分。”岑青鋪開羊皮卷,依照記憶在上面勾勒。
寥寥數筆,新的疆界就躍然紙上。
地形上存在少許模糊,大致不出錯。兩座城堡的位置被他重點標註。
“我承諾給他們土地,如今也該兌現諾言。”岑青靠向椅背,轉動銀色筆杆。抬眸看向對面的荊棘女僕,“茉莉,召喚烏鴉,給米諾和佩諾爾特送信,想必他們會很高興。”
“遵命,陛下。”女僕恭敬領命,隨即又道,“據我所知,他們分別率領隊伍出發,無需多久就能同您彙合。”
“我知道。”岑青放下筆杆,手肘撐在高背椅扶手上,單手支起下巴,“我會多留一天,希望他們能趕上來。”
計劃中途發生改變,巡視領地的旅程直接變成對金巖城的進攻。
事情有些倉促,岑青並不慌張。
從經歷的幾場戰鬥來看,血族的衰弱肉眼可見,戈羅德的統治遠比設想中更加脆弱。
“我原本計劃數年才能實現。如今來看,等待無疑是在浪費時間。”黑發血族掀起嘴角,側頭看向窗外,夜色下的白帆城寂靜無聲,月亮和星群被烏雲遮擋,沒有一滴雨,只有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