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任何人評判,也無需任何人賦予我權柄和佩戴王冠的資格。”他一字一句說著,雙眸深處醞釀黑暗,已然掀起驚濤駭浪。
“憎恨,複仇,血債血償,將篡位者踩於腳下,我只會依靠我的雙手,而非虛無縹緲的祈求。”
他停止敲擊,從椅子上站起身,居高臨下看向泰溫:“至於你,泰溫祭司,我歡迎你造訪暴風城,以雪域王後的身份,僅此而已。”
泰溫靜靜看著他,未因他的話惱怒,反而充滿激賞:“你不會向我釋放更多善意,對嗎?”
“是的。”岑青的回答幹脆利落。
黑暗的種族,黑暗的祭司。
兩人所處的位置不同,註定他們警惕彼此,甚至成為敵人。
“如果我要佩戴王冠,我會自己戴上它,當著所有人的面。我不需要你以黑暗神的名義降下諭旨,我的王國不需要王中之王。”
關於祭司的記載有許多,好的,壞的,真實的,誇張的,虛假如同神話。無一例外,內容與“權柄”緊密相連。
薩繆爾告訴岑青,北境亂軍有泰溫的手筆,祭司本人對戈羅德極其厭惡。從表面上看,兩人貌似在一條船上。
然而,岑青從不認為事情會如此簡單。
今天這場談話更堅定了他的想法。
無視血族動蕩,離開金巖城隱居風谷,何必又突然回來?
只要不是愚蠢透頂,就知其必有圖謀。
“泰溫祭司,無論你承認與否,我都會重歸金巖城,親手拿到我想要的一切。”岑青重申態度,沒有絲毫動搖。
無人能壓在他的頭上,對他頤指氣使,指手畫腳。黑暗神的祭司同樣不行。
他不會成為神權的傀儡。
無論對方好意居多,還是另有所圖,岑青都敬謝不敏。
“您貌似對我有所誤會,陛下。”泰溫雙手交疊成塔狀,正色看向岑青,自進入宮殿以來,他首次擺出恭敬姿態,而非以一個長輩的態度自居,“我只是在履行職責,祭司的責任。每一任血族王者出現,黑暗神的祭司都會現身。未來某一天,您應該會需要我,也或許一直如此,但我可以保證,我對您絕無惡意。”
“是嗎?”岑青與他對視,目光幽深,“如果我沒有表現出排斥,而是因我的母親輕信你,希望藉助你的力量,以弱者的姿態向你求助,你會如何做?”
“我會幫忙。”泰溫直視岑青,給出他的答案,“但會相當失望。”
軟弱輕信,寄希望於他人,這不是血族之王該有的品質。
“相比你的辯解,這番話更加真實。”岑青坐回到椅子上,微微向後仰,“希望你做一個合格的旁觀者,這也算是完成黑暗神的諭旨。”
泰溫凝視他半晌,緩慢牽起一抹笑容:“您必然是一位合格的君王。”
“多謝誇獎。”岑青回以微笑。
“期待您登上王座的一天。”說話間,祭司再度看向寶箱,“如果您允許我參加您的加冕典禮,親眼見證您佩戴王冠,手握權杖,我會無比榮幸。”
“我會考慮。”岑青挑了下眉,沒有承諾,也不算是拒絕。
泰溫並不介意。
今天的會面令他驚喜,岑青遠比朱殷更契合黑暗。不怪他能取得血王冠和王族之劍,繼他的祖先之後掌控荒域,成為廣大疆域的主宰。
至於岑青的信仰,泰溫完全不在乎。
祭司敬奉神祇,卻也樂於挑戰神權,矛盾的特質在他們身份充分體現。泰溫更是個中翹楚。
他認同岑青的堅定,盡管自己被排斥,並且受到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