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鳥群落在欄杆上,粗噶的叫聲傳入室內。
岑青不在寢殿,鳶尾尋聲走進露臺,看到綁著信件的烏鴉和骨鳥,熟練地解開卷軸,摞起抱在懷裡。
“和我來,給你們準備食物和水。”女說道。
骨鳥無需進食,歸根結底,它們就是一群骨頭。
烏鴉是血肉之軀,長途跋涉會感到疲憊,需要補充玉米粒、鮮肉和清水。
鳶尾轉身走出房間,帶著岑青交代的寶箱,以及信鳥送來的卷軸。
兩只烏鴉飛在她身後,骨鳥則被留在露臺上。它們可以保持同樣的姿勢,長時間一動不動。
走廊內光線明亮。
水晶燈炫發光彩,地面和牆壁流動光影。
浮雕壁畫陡然鮮活,花卉絢爛綻放,人像和異獸栩栩如生,隨時要掙脫束縛走入現實世界。
鳶尾一路走來,迎面遇上卷丹和幾名雪妖。
兩名女僕短暫交談,卷丹打了個手勢,示意烏鴉跟上自己。鳶尾與她擦肩而過,又越過幾名雪妖,徑直走向王後的會客室。
鎏金房門半敞,岑青接見黑暗神的祭司泰溫。
岑青讀過海量典籍,有血族的藏書,也有巫靈王宮中的文獻。
他對祭司的瞭解全部來自文字,而且來源多樣,包括戰爭記錄、辭藻華麗的詩歌、不同種族的奇聞異事,內容新奇迷幻,簡直像童話故事。
泰溫是他見到的第一名祭司。
在現實中,而且是活著的。
“很高興見到你,泰溫祭司。”
“我的榮幸,陛下。”
薩繆爾擔心的事沒有發生,岑青對泰溫並無惡感,當然也沒有更多好感,純粹的淡漠,就是在面對一個陌生人。
鳶尾走進房間時,兩人坐在桌旁,面前各有一杯飲料,還有精緻的糕點,散發出濃鬱的香氣。
彼此間的話題圍繞荒域,充滿神秘的森林和那棵發瘋的金木。
“我是否可以這樣想,你認識那棵金木,也很熟悉那座森林,泰溫祭司?”岑青搖晃著高腳杯,相隔桌面,雙眼直視泰溫。
“我不否認,我的確認識荒域森林的心木。在它還是一棵小樹時起,我就見過他,多次與他交談。”泰溫痛快承認,講述他和心木相識的過往,“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如今它已經死去,歲月會湮滅一切。”
“薩繆爾長老告訴我,你此行專為見我?”岑青突然改變話題,思維十分跳躍。如果對他懷抱惡意,很容易在這時洩露端倪。
“是的,陛下。”泰溫點點頭,沒有表現出絲毫異樣。
“為什麼?”
“我是黑暗神的祭司,在遷居風谷之前,我生活在金巖城,兩度主持血族之王的加冕典禮,為兩任君王戴上王冠。”泰溫語氣平淡,話中透出的資訊非比尋常,“我有責任,也必須來見你。”
“責任?”
“是的。”泰溫頷首,沉聲說道,“我接到神諭,血王座即將迎來新主人,真正的血族之王。”
“神諭?”岑青放下高腳杯,凝視對面的老者,瞳孔幽深,眼底浮現一抹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