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羅德下達全殲的命令,王城軍團傾巢而出,不可能放過任何目標。
貴族需要重塑名望,騎士渴求戰功和財富,僕從軍和奴隸全力搜刮戰利品,隨時藏起一兩件,不被任何人察覺。
所有人都在戰場上奔走,懷揣著不同的慾望,來來回回忙碌不停。
邊境塢堡內,王城騎士在仔細搜尋。
他們找出死去的邊境貴族,砍掉後者的頭,挖出他們的心髒,確保他們不會有半點生機。
邊境騎士的屍體也被集中起來。
有記錄員持名單核對,認出一個就勾掉一個名字,避免有任何漏網之魚。
幾名騎士團長輪換休息,各自帶隊進入塢堡。
看到這一幕,他們表情各異。
一名紅棕色頭發的貴族摘下頭盔,掃視破敗不堪的塢堡,踩住一個凹陷的鐵頭盔,語帶輕蔑:“邊境貴族,北境的守護者,不過如此。”
“夠了,菲爾德!”另一人出聲喝止他,“我們的勝利因何而來,你該一清二楚。對亡者保持尊重,別隨意侮辱他們,這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情。”
“正直的派依,多麼大義凜然。和你相比,我們都淪為卑劣的小人。”菲爾德陰陽怪氣說道,上下打量著他,神色不懷好意,“據我所知,你的妻子出身邊境貴族。在你妻子的裙擺下,你對國王陛下的忠誠能保留幾分?”
“你在羞辱我?!”派依怒不可遏,當場拔劍。森冷的劍尖抵住菲爾德的喉嚨,他會毫不猶豫地劃下去,“你這個骯髒的鬣狗,再讓我聽到你對我的妻子出言不遜,我就殺了你,我發誓!”
菲爾德臉色鐵青,想要拔劍還擊,卻被左右的人按住肩膀和手臂。
“你們?”他無法移動胳膊,滿臉不可置信,“你們也要幫他,同情這些邊境的背叛者?!”
“別妄圖胡攪蠻纏,菲爾德,你清楚我們是因為什麼。”
騎士團長們戴著鐵面罩,無法看清他們此時的表情,只能從眼神和語氣判斷,他們並不站在菲爾德一方。
菲爾德心中一凜,咬牙道:“別忘了陛下的旨意!”
“我們沒忘。”一名騎士團長開口,按住他肩膀的大手用力,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但是,菲爾德,你是一名騎士,你應該銘記一句話,英勇的靈魂不該被羞辱。”
菲爾德聞言嗤笑,手指地上的屍體:“他們孤立無援時,你們也同樣視而不見。究竟是誰在裝模作樣?”
騎士團長沒再說話,大手越發用力,沉默表明他的態度。
“行!”
寡不敵眾,菲爾德咬牙認栽,用力抖開肩上的手。
“正派的諸位,相信你們會得到應有的回報。”
陰沉地說出這番話,他命人牽過戰馬,踩著馬鐙坐上馬背,居高臨下掃視幾人,從鼻孔中發出冷哼,隨即打馬揚長而去。
幾人發生爭執時,記錄員停下筆,周圍的僕從軍和奴隸大氣也不敢喘,唯恐被這些貴族老爺遷怒。
直至菲爾德離開,凝滯的空間才重新流動。
“繼續做你們的事情。”
騎士團長們揮揮手,失去說話的心情。他們沒有停留太久,簡單完成補給,各自上馬離去。
隨著騎士們離開,塢堡內重又變得空蕩。
狼藉,陰森,遍地鮮血。
這一幕仿如預言,昭示戈羅德強權的末路。
虛假的勝利,不安的人心,四分五裂的局面,終有一日,一切都將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