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宮殿是活著的。
漫長的歲月中,它逐漸生出自己的思維,隨時能表達出來。在四方王國,這絕對是一件罕見的事情。
荊棘女僕驚詫不已,怔愣在原地。
雪妖們早習慣類似場景,無視走廊中的變化,匆匆向女僕們告辭,追隨巫靈王而去。
“陛下,請等等!”
“陛下,長老們即將到來,你不能這樣出現!”
對於巫靈王偶爾的任性之舉,他們也是操碎了心。
女僕們從恍惚中回神,迅速振作精神,抬手敲響房門。
在得到允許後,推門魚貫走了進去。
以茉莉為首,女僕們的手中捧起託盤,裝有岑青的禮服,搭配的腰帶和首飾,以及裁縫們新縫制的手套和鬥篷。
房間內光線明亮。
晨風吹起窗紗,帶來些許涼意,卻不會使人感到寒冷。
一張大床靠牆擺放,床頭緊貼牆壁,床柱兩側展開浮雕圖案,儼然是一雙張開的翅膀。
岑青坐在床邊,單手拉開床幔,另一隻手收攏衣領。
荊棘女僕目光敏銳,透過敞開的領口,清晰捕捉到一抹紅痕,顯然,這不是睡眠導致。
“殿下,您昨夜睡得好嗎?”茉莉率先走上前,縱然心中存疑,她卻什麼也沒問。只是認真觀察岑青的模樣,確信他身上的血咒在減輕,也沒有毒發作的跡象。
看起來,鳶尾說的都是真的。
她這樣想著。
“還不錯。”岑青從床上站起身,在晨光下舒展雙臂。
他回頭看向荊棘女僕,俊俏的臉上綻放笑容,一種少見的輕松,明媚不染陰霾,讓茉莉也不自覺微笑。
等她反應過來,已經無法壓下上翹的嘴角。
看到岑青的樣子,卷丹和鳶尾交換目光,腦海中浮現相同的猜測。但有茉莉擋在身前,她們實在不敢造次。
天曉得這位女僕長有多古板,不允許任何粗俗的字眼汙染岑青的耳朵。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等茉莉提問,岑青主動開口。他回到床邊,彎腰撈起睡眠不足的雪豹幼崽,單臂託著它,另一隻手揉著它的耳朵,遇到雪豹揮爪更加起勁,很是樂此不疲,“我體內的毒在緩解,我想不需要多久就能完全清除。還有我的血咒,一樣在消散。”
修長的手指覆上脖頸,回想冰冷的血滑入喉嚨的瞬間,他不禁生出幹渴。
這種感覺極其罕見。
在昨日之前,準確來說,在飲下巫靈王的血液之前,從不曾有過。
“您與巫靈王……”茉莉看似在糾結措詞。這幅模樣看得卷丹和鳶尾著急,恨不能代替她開口。
不必她真正問出口,岑青就能猜出她想說什麼。
“他在這裡睡了一夜。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生。”岑青放開雪豹,後者竟沒有馬上跑走,而是繞著他的腿磨蹭,擺明不敢走遠。
“只是這樣?”
“他給了我一些血。”岑青聳了聳肩,承認心中感到遺憾。
巫靈王比他設想的更加傳統。
強勢的暴君,表現出剋制體貼。
從未想過的反差。
聽到岑青的話,看到他的樣子,茉莉不知該如何表達此刻的感觸。
好似精心培養的種子終於發芽,讓她倍感欣慰,卻也有些失落。不管如何,總是傾向積極方面。
荊棘女僕自我調節,很快擺正心態。
岑青自顧自換上襯衫,布料滑過肩頭,肩胛骨隨動作隆起,脊背光滑,腰肢柔韌,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模糊青澀與成熟,別樣的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