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敬盟約達成!”
美酒與血色混合,空氣中縈繞著糜爛的腥甜。
身段妖嬈的美人在大廳內飛旋,赤腳踏著旋律,腳踝和手腕上的環鐲互相碰撞,腰間的鈴鐺頻繁震顫,叮咚作響。
戈羅德和大臣們全程舉杯,都喝得酩酊大醉,在位置上東倒西歪。
有人在醉倒之前發出呢喃,聲音含糊,話只說到半截,很難聽清究竟在表述些什麼。
美人們在席間穿梭,輕薄的紗裙飄蕩,花蝴蝶一般誘人迷醉卻難以捕捉。
王後左娜心神不寧,頻繁派人打探訊息。
得到的回答千篇一律,宴會廳內是一群醉鬼,戈羅德和大臣們都喝得爛醉如泥,昏睡不醒。
“紮克斯呢,他也醉了?”左娜坐在梳妝臺前,半身鏡浮動冷光,清晰照出她臉上的焦灼。
解開華麗的長裙,她身著一件寬松的睡裙,仍遮不住姣好的身段。
濃密的長發垂在肩後,一名侍女手持發梳跪在地上,仔細梳理她的長發,動作間小心翼翼。
探聽訊息的侍從站在門口。
他是血族和獸人的混血,兼具雙方的外表特徵,可惜沒繼承更多能力。
他體質孱弱也不夠聰明,不可能有太大作為,被父母雙方的家庭嫌棄。為了生存只能投身宮廷,成為一名身份卑微的僕人。
他幸運地被左娜挑中,成為王後的侍從。
他很珍惜這份工作,總是盡職盡責地完成命令,不敢有半點馬虎。
“回答我,哈布克。”左娜沉聲說道。
哈布克深深彎腰,額頭低垂,謹慎回答:“是的,陛下,伯爵大人也醉了。”
隨著他的動作,過長的手臂搭在地上,樣子有些怪異。
他的母親是獸人,父親是血族,審美根本不在一條線上。如果不是父母都醉酒,稀裡糊塗睡在一起,他根本沒有機會出生。
盡管他也搞不清楚,是否該慶幸自己獲得生命。
“真是耽誤事!”左娜不滿地抱怨著。心中清楚這件事不能怪紮克斯,國王舉辦宴會,大臣們盡數在場,如果他表現得特立獨行,難免會惹來戈羅德猜忌。
何況巴希爾也在場。
這位丞相大人和她的兄長政見相左,一直在設法尋找紮克斯的錯處。不慎被對方抓住把柄,事情會相當麻煩。
“算了。”左娜丟開發帶,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
侍女疏忽了她的動作,來不及收手,不小心拽下幾根長發。
看到手中的發絲,侍女嚇得面如土色,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甚至不敢開口求饒。
左娜轉身看向她,瞥見從她手中垂落的發絲。
“陛下……”一旁的女官心生不忍,想為侍女求情,就見左娜伸出右手,五指扣住侍女的頭頂,染有蔻丹的指甲切開侍女的頭皮,兇狠鑽進她的頭骨。
劇痛襲來,侍女張大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兩顆眼球爬滿血絲,怪異地向外凸出。達到極限陡然爆裂,飛濺開大片殷紅。
粘稠的血滑過她的眼眶,漫過她的臉頰,順著下巴滴落成線。
滴答。
血珠落地。
侍女的臉色迅速灰敗,生命之火熄滅,房間內陷入一片死寂。
左娜松開手,侍女的身體軟倒在地,彷彿一具失去靈魂的布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