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根本沒有擺設她的椅子。
他慵懶地靠向椅背,硬皮書置於腿上,右掌心扣上封面,指尖一下下劃動,刮擦聲稍顯刺耳。
荊棘女僕守在門外,岑青沒有命令,她們便一動不動。
王後的女官緘默無言,沒有得到明確指示,不敢輕易打破沉默。
凝滯的氣氛中,裁縫們瑟瑟發抖,一個個汗如雨下。
他們很想奪路而逃,不惜從窗子跳出去。可惜想法只能停留在腦海,現實是他們被困住了。
在強大血族的壓迫下,他們的頭越來越低,肩膀縮起來,活像是一群鵪鶉。
終於,左娜打破沉默。
“國王陛下賜與你榮耀,你未來的丈夫是巫靈王,雪域的統治者。”她抬起下巴,態度傲慢,言辭中充滿惡意,“身為血族王室成員,你必須表現得體,無論外表、談吐、還是禮儀。”
這番話絕非示好,完全就是挑釁。
岑青望著她,真實的情緒隱藏在暗黑中,令人捉摸不透。
他拿起硬皮書,隨意放在桌上,發出一聲輕響。隨即撐著高背椅站起身,動作優雅緩慢,外套下擺垂落,寶石鈕扣熠熠生輝。
手指擦過桌邊,岑青開始向前邁步。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只是拉近距離,左娜和女官們立即生出緊迫感。
至於裁縫,他們已經放棄掙紮。
哪怕雙方一言不合打起來,他們也不會是主要目標,頂多是遭受池魚之殃。
死不了。
他們如此堅信。
岑青腳步輕盈,像是靈巧的貓科動物,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響。
距離左娜三步左右,他突然停住,發出一陣咳嗽聲。
變故突如其來,出乎所有人預料。
走廊內傳來腳步聲,茉莉似一陣風刮入室內,手中捧起一隻水晶瓶,瓶中是暗紅色的藥劑。
“殿下,您需要它。”
岑青沒有拒絕。
他開啟瓶塞,仰頭飲下半瓶,咳嗽聲得以緩解。
目睹全過程,左娜表情微變。
所以,這位殷王後唯一的血脈,的確是身體不好?
岑青出現在王宮時,自始至終沒有表現出半點虛弱,讓她以為之前聽到的都是假話。
今日再看,他的健康狀況的確不佳。
他沒必要在自己面前演戲。只能是他的病難以治癒,症狀已經壓制不住。
“你的病……”左娜尚未想好措詞。
“病?”岑青扣上瓶塞,單手梳過淩亂的發絲,嘴角牽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您如何認定我是生病?”
他的話意味深長,分明是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