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數日前的屈辱,想起被抓下金冠那一刻的錯愕以及隨之而來的羞憤,左娜咬牙切齒,不禁火冒三丈。
國王還命令她交出所有拿走的寶石。
“那不屬於你,左娜。”
戈羅德說得輕巧,態度漫不經心。
左娜憤怒不已,卻沒膽量當面駁斥。
她清楚自己毫無辦法。
戈羅德需要岑青聯姻,作為送給雪域之主的貢品。無論他的未來如何,在離開王城之前他必須活著。
戈羅德會在一定程度上容忍他,這就是他的依仗。
岑青借機要回母親的珠寶,於情於理,左娜沒有拒絕的餘地。
她甚至不能殺死他一勞永逸。
“該死的!”左娜用力抓著頭發,尖牙冒出牙床,用最惡毒的詞彙大聲詛咒。
可惜,一切都是徒勞。
她註定會失去這些寶石。
得到又失去的憤恨折磨著她,令她煩躁焦灼,只能不停在室內徘徊,彷彿永無止歇的鐘擺。
王後的憤怒無從發洩,絲毫影響不到國王。
議事結束,戈羅德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召來技藝最精湛的宮廷畫師,要求他們前去給岑青畫像。
“我的兒子需要一幅肖像。”
根據血族傳統,家族成員每十年就會留下一幅肖像,王室也不例外。
岑青顯然沒有。
他年幼就被封閉在黑塔,成長痕跡被刻意抹除,始作俑者就是他的父親。
最為諷刺的是,國王的私生子都能在王宮隨意出入,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岑青身為戈羅德的第一個孩子,王位的第一繼承人,竟沒有一幅畫像陳列在牆壁上,包括他降生時的畫像都被國王下令移除。
而今,國王卻要大費周章,像是妝點一件禮物,只為讓雪域之主滿意。
“你們一起去,記住,把我的兒子畫得漂亮一些。”戈羅德靠在椅子上,言辭輕佻,讓人很不舒服。
岑青的容貌並不像他,更像他的母親。
可毋庸置疑,他是漂亮的。
黑色頭發,黑色眼睛,更是高貴血統的象徵。
“去吧,別讓我失望。”
“遵命,陛下。”畫師們背起畫板,帶上作畫所需的各色顏料,踏著沉重的步子離開城堡,走向神秘的黑塔。
想起關於黑塔的陰暗傳聞,想到那個奄奄一息的侍從和重傷的騎士,他們不由自主打著哆嗦,心不斷下沉。
奈何王命難違,只能寄希望於王子殿下心情好,自己畢生的好運都在此刻應驗。
與此同時,遙遠的王國北部邊境,一支亂軍在暴雪中發起偷襲。
墮落樹人撞倒大片石牆,從缺口蜂擁而入,與塢堡守軍展開激烈廝殺。
火光沖天,破風聲持續傳來,慘叫聲接連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