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天我去天臺，原本就是想著喝點酒壯壯膽子，好和哥哥告白的。”
商丹青轉而看向傅父傅母，誠懇說道，“叔姨，我是真的喜歡哥哥很久了，所以才會在喝醉之後和哥哥發生那樣的事情——我是醉了不清醒的，但之後所有的一切完全都是出於我自己的意願，如果我不想，哥也不能強迫了我。”
傅景言站在一邊，目光微動。
“是因為我酒醒之後把事情都忘記了，我爸媽想趁機把我和哥的關系斷個幹淨。所以那時才會替我給出了一個錯誤的態度。但實際上，哥哥從來沒有做過對我不好的事，更別說猥褻我了。”
剛才兩家長輩在外頭聊這麼久，當初的這件事一定也是已經委婉解釋過的了，或者說早在傅父傅母動身過來之前，他媽就已經將事情真相告訴了傅家。
但不管如何，商丹青想，他都要親自解釋一遍，只有這樣才對得起傅景言替他扛起的那四年。
他認真地，一字一句地說道：“爸媽，叔姨，我知道你們的兒子和一個男生在一起。無論如何你們都很難接受，但不管怎麼樣。
就算你們想到辦法讓我們倆分開不再見面，我和哥哥之間存在著本該在異性間才會有的感情，這一點也不會發生改變。”
“我們喜歡彼此，不是出於性，也不是因為病了，只是因為我們喜歡的人剛好是男生而已。就算你們再罵再打，這件事也不會發生改變。”
“那你總該顧及一點周圍人的目光！”商父怒其不爭地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兩個大男人要在一起，周圍鄰居親戚會怎麼說你們，你們不能結婚也沒有孩子，以後老了該怎麼過？你們現在一頭腦熱說要在一起，就不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嗎？！”
“人本來就不是為別人活的，為什麼要去想別人怎麼看？”商丹青反駁道，“難道我們沒有孩子，以後老了就不能活了嗎，爸你說我們是一頭腦熱。但你不是四年前就知道我們倆想要在一起了，這又哪裡算是沖動決定？！”
“你這是混賬話！”
“你就是吵不過我。”商丹青也生氣了，“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就是要和哥哥在一起。”
商父又舉著柺杖打了過來，傅景言見狀擋在商丹青身前，悶聲替他捱了一杖。
“哥？！”商丹青瞬間瞳孔一縮。
“伯父……”傅景言轉而沉聲說道，“今天我們過來並不是為了說服您和幾位長輩，只是想著我們現在的相處狀態，或許該到了讓家裡人知曉的地步，我們也知道這件事對於長輩們來說很難去接受——”
“傅景言。”傅父已經冷聲喝斥道。
“但我們不會做出任何改變。”傅景言垂下眼睫說道。
“因為這些話，我們本該在四年前就說出口。”
傅景言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原來當初商丹青找他來喝酒是為了向他告白，他們確實已經錯過了整整四年的時間，不該再有所耽延。
他緩緩看向商丹青，四目相對間，商丹青讀懂了那眼神中的意思。
“今天來得匆忙，我們並沒有做好萬全的禮數與準備，明天我和丹青還要回去工作，因此不能再久留……”
傅景言抓住了身邊人的手，緊緊握著，“伯父伯母，請見諒，我們要先離開了。”
“傅景言，你要去哪裡？！”傅父瞪大了眼，就要來攔。
然而傅景言牢牢抓住商丹青的手，已經往門邊沖去。
“商丹青你敢走出這個門試試！”商父在背後喊道。
“阿青，站住！”
兩家長輩的呼聲亂作一團，而他們已經開啟門，在伸出的阻攔的手中沖下了樓梯，樓道裡的聲控燈一瞬亮起，昏黃明亮的光將狹窄的樓道都照得透亮。
好像老房子從未有過這樣熱鬧的時候，光影下是他們在追逐間腳步不停，商父在追到三樓的時候放棄了，高聲喊著商丹青走了就別回來，眼見著兒子再一次離開的傅母白了臉，靠在門邊失去了力氣。
而夜風吹過發絲，並著一切的喧囂聲在遠去。
商丹青跟著人一路狂跑到小區陰暗處的時候，心髒還在猛烈跳動著，他又抬頭看向傅景言，在昏暗中撞見人不明晰的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