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丹青有些愣住，看見了地上掉落的煙頭，他很少看見傅景言抽煙的樣子，或者說傅景言極少會讓他看見自己抽煙的樣子，紮起的丸子頭有些淩亂，平板的光折射在傅景言的臉上，眼神冰冷，這樣神情的哥哥，讓商丹青隱約都覺得有點陌生。
他怔愣了會兒，喊道：“哥……”
“結束了？”傅景言夾著煙，彷彿才發現他下樓了一般，扭過頭來看他，那一瞬看過來的眼神又變回了他熟悉的感覺。
“嗯……”商丹青猶豫點點頭，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位裡，“哥……在畫誰？為什麼這幾年，老是在畫這樣的畫呢？”
他早就想問這樣的問題了，只是一直不敢問出口，那畫上的痣也是他耿耿於懷的點，商丹青湊近了看去，相似的肌肉走向，那個背影仍舊很像他，他又抬起頭看傅景言，眼裡帶了不解。
“這是我的一個模特……”傅景言隨手將煙頭拈滅，關上平板說道，“只是他已經很久沒有和我合作了，之前他配合我，畫了不少的圖。”
“是哥在國外認識的嗎？”商丹青有聽傅景言提起說這三年的研究生是在國外讀的。
但如果是在國外的話，這個人就不可能是他了吧。商丹青的手指微微攥緊。
傅景言卻不置可否。“你猜猜。”
“我猜不到。”商丹青猶豫低下頭，難道真和室友說的一樣，是傅景言的舊情人，他忍不住問道，“但哥畫了這麼多張圖，他之前應該和哥合作過很多次吧。難道他每次和哥哥合作畫圖，都是裸體嗎？”
傅景言忽然抬眼看向他。
“我，我知道你們畫畫肯定是不在乎這些的……”商丹青急忙說道，“只是哥，我就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因為你每次畫他都畫得那麼……”
那麼充滿張力。
就好像折射了某種慾望在上面一樣，讓商丹青不敢開口去問，他看見今晚傅景言抽煙的樣子，那又是他沒有見過的樣子，四年的空缺快佔據了他們人生的六分之一，讓他有些害怕在這四年的時間裡，或許他的哥哥已經選擇同別人在一起。
他們都是一樣陷在患得患失裡的人。
“哥……”他只是想知道那個人如果不是他的話，那是單純的傅景言的模特，還是和傅景言有過肌膚之親的存在。
傅景言盯著商丹青，忽然笑了起來。
“說起來我最近很想找這個模特再次合作……”傅景言說道，並沒有回答商丹青問題的意思，“只是聯系不上他。如果能找相似形體的人代替就好了。”
相似形體，商丹青微微一怔，是哥又要找相似的人畫這種風格的畫的意思嗎？
“哥很需要嗎？”商丹青問道。
“嗯，很需要。”
“那要不然……”商丹青看向傅景言，心裡忽然起了某種念頭，連著嗓音都有點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他試探說，“要不然，哥哥找我試試呢？”
“嗯？”傅景言的尾音忽然有些上揚。
“我的身材好像和他挺像的……”商丹青努力措辭說，聲音輕輕的，“或許我可以幫到哥……但是我沒有什麼經驗，不知道該怎麼來。”
“你不是要家教嗎？”
“啊？”
“畫一張畫需要很多的時間，你不可能同時打三份工。”傅景言掃視了眼他，“不是答應你師兄了嗎，要輔導弟弟的功課？”
商丹青一愣，一下又有些手忙腳亂起來，傅景言的言下之意是他確實可以試試當畫室的模特，只是在時間上不夠允許是嗎？
但如果他真的可以當模特的話，商丹青幾乎一瞬間想到自己裸著身子站在傅景言面前的樣子，想著自己被哥哥一筆一劃地描繪，他連著臉上都騰起熱意來，心髒都開始狂跳。
他竟然很是期待。
商丹青急忙結結巴巴地說：“我可以和師兄說，把家教……把家教給推掉，如果哥哥願意的話，我，我可以幫哥哥的。就是不知道我合不合適。”
雲翳散開，露出一抹月光，車邊短路的路燈似乎在這一刻又重新聯通了電流，嗞一下發出光來，四圍的黑漆被一瞬驅散了，商丹青也被外頭這亮光嚇了一跳，隱約間他卻發現傅景言臉上的神情好像沒有剛才抽煙時那樣的陰戾冷淡了。
他的心髒還在一下一下有力搏動著。
傅景言忽然緩緩靠近他，隔著路燈朦朧的光，與他靠得很近。
“那可以試試。”傅景言盯著他，緩緩吐出聲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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