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擦了把汗，也沒人接茬，愣是盯著他不慌不忙地把東西品嘗個遍，才等來一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回答：“我聽佛子所言，仙界也分神魔。”
佛子眉眼含笑，眉心金紋依舊。他並未與洛星然有過交談，但看過來的目光卻是溫和慈愛的，頷首道：“正是。”
洛星然狀似好奇：“哦？仙界的魔是何種模樣？”
“若放在百年前，恐我無法給出答案。但幸得好友指點，以讓我窺見一角。”佛子手握佛珠，如是說：“魔由心生，壞道法功德善本者為魔，‘善本’即是不貪、不嗔、不痴。在仙界，‘魔’並非代指一類人，而是指一類人的行為——‘貪嗔痴’被引發，看到會起心動念，不如意便生嗔恚，但他們仍各兼要職，在萬法中維護秩序。”
就像無極與萬魔宮，從本質區分不過一派提倡割捨自我，一派選擇接納自我。
眾人臉色各有異，對此說法很不滿，卻又因是他而閉嘴。
佛子笑呵呵地繼續道：“然人非草木頑石，起心動念是為常情，要在不分別、不執著上下功夫，這又是另一種境界了。我猜公子的意思是無論神魔皆為成仙，若藉此機會趕盡殺絕，那又與‘魔’何異？”
眾人：“……”
好一招道德綁架。洛星然忍不住和謝信咬耳朵：“長生寺的人都這般能說？”
若有機會，他還挺想和這位七百多歲的人聊聊天。
對方為洛承宣引過路，算是救了他哥一命。後來又讓謝信恢複理智，像謝信血液中含金一樣，也是趨近於半神的存在。
謝信垂頭挨近，似乎想到了有趣的事，“公子若早些過來，還能看見百花谷被全票投下位列的精彩一幕。”
百花谷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沒了君楚帆，便如水滴墜入各大江河湖海。說是其他宗門將其票下，實際不過走個流程。
洛星然將剩下的半張登仙散丹方取出，撕成碎條喂給了謝信的影子，低聲說：“好不容易重回七大宗門的局面……這種東西還是別再現世為好。”
萬事宗那位愛炫富的率先開口：“照佛子和湛長老的意思，萬魔宮還得留著不成？”
承悅星君道：“趕盡殺絕終歸不好看。何況魔修中也有救過百姓的，並非全是惡種。既已退兵，何苦以死相逼？莫不是想看他們窮途末路，再拼個你死我活？別忘了，季無憂為何非得白家滅門，這分明是無極親自引來的禍！”
炫富長老一抖金燦燦的衣擺，揚頭道：“就算季無憂的怒氣沖著白家來，那也不過因些情情愛愛的小事罷了，修仙之人哪能受此約束？再者，真追究到底，白家主也付出代價一命還一命了。星君怕不是昏了頭，忘了這場戰役死了多少同胞。不斬草除根，等同於埋下隱患！？”
放到任何時候，不緬懷好像都不合適。
但承悅星君卻冷哼一聲，聲音不大，恰好能讓在座每一人聽清，“若口蜜腹劍也算同胞，我寧願整日面對戰場上的刀槍。”
“……星君這是何意？”
“懂裝不懂，徒費唇舌。”
火藥味霎時四溢，這是今天上午第三回起爭執。洛星然託著腮聽了會兒，搗搗謝信：“不替你師父說句話？”
謝信略微停頓。他彷彿是想糾正用詞，但最終作了罷：“不必。”
承悅星君雖咄咄逼人，卻並未紅臉。
那些話好像全都一遍遍在心中演習過，因此一句句丟擲時未曾停頓，未經思考，只是把幾十年間反複所思所想搬出來了。
眼看加入戰局的人多了幾個，他起身拱手，敬諸位一杯茶：“既然如此，不妨還是老規矩——票選罷。”
【作者有話說】
還有最後一章完結明天更！記得來！
520快樂老婆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