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當吧,畢竟抱白弘光的動作那麼流暢。
洛星然挑了挑眉,“白家主,這位是?”
白弘光輕輕摟過女子的肩,帶著她往前走了幾步。他彷彿一點都沒注意到對方神情的不對,掌心安撫性地在她肩頭揉了揉,帶著笑道:“這是我的妻子,白彌。”
洛星然想起白家弟子曾提醒過他夜晚不要隨意走動,為的是避免被家主夫人看見。不過當時話沒說完,他也不知被看見會落得什麼樣的後果。
在白弘光介紹完後,白夫人壓根沒有開口的意思,視若無人地坐去了椅子上。
白弘光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抱著歉意與兩人解釋道:“我夫人膽子小,見不得生人,還望二位能多海涵。”
聽他的意思,倒是有幾分忍氣吞聲之感在裡頭。
洛星然無所謂地聳聳肩,走在大街上朝他翻白眼的人多著是,何必與一位女性過不去。只是他心裡感到奇怪,同為青雲劍宗出身,白家恪己守禮是最基礎的要求,而身為前任家主親自教導的女兒,白夫人也該是位大方得體的淑女才對。
……唔,倒也不能排除天性使然、教導無果的可能。
他懶得探究,也沒那個閑情逸緻,轉身和謝信一同離開了白家。
途中偶遇的弟子雖行色匆匆,但步履皆穩健,並未出現有人奔跑的情形。
一直到出了大門,謝信才提到半途經過的一處擂臺,他曾經在上面站過不止一回,也鬧出過一點烏龍。
“忘了是哪一年,總之歲數不大,切磋時不小心割斷了一名女修的頭發。”
洛星然哈哈笑道:“那豈不是完蛋了?小姑娘對頭發可寶貝著呢。”
他印象裡初中班上的女生相當愛美,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各個都想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其中有一位女同學很喜歡買各種各樣的蝴蝶結頭飾,有發卡也有頭繩,她後座的男生不知道如何表達好感,天天扯頭花逗她玩,有天扯掉了人幾根頭發,被一耳光扇得直接當場宣告初戀終結。
“……為了多贏幾場,我把劍磨得很鋒利,應當割斷了不少。”謝信面色複雜,“她說公平起見也要割一縷我的頭發,結果沒控制好力道劃破了我的肩,從那往後再看見我,便自發地繞道而行了。”
洛星然聽樂了,合著這情況完全和他同學反著來。
謝通道:“後來我還感激過她的性子。因為沒多久我就遇到了一名琴修,我削斷了他的一根弦,害他哭了好久。”
在實力相差太大的情況下,很容易發生意外。只是落在成年人眼中是正常的事,技不如人自擔後果,但小孩子可不那麼想,東西壞了就是弄壞它的人的錯。
一通聽下來,洛星然覺得謝信的修行生涯貌似也不是那麼枯燥無味。他追問道:“然後呢?哭著說公平起見也要弄斷你的劍?”
“若真如此還好處理。”謝信無奈地瞥去一眼,“他只哭不說話,我便去問承悅星君該怎麼辦。承悅星君命我砍柴下山去賣,直到換夠了琴絃的錢,才將這事翻篇。”
這種教育方式還挺合理。
洛星然歪著頭問:“那你砍了多久的柴?”
“三年左右。”
“這麼久。”
“並非不間斷,完成課業後的空餘時間才去做。往好處想,這也是一種修行。只是在那之後我才知道,原來琴修的一根弦那麼貴。”
洛星然差點沒心沒肺地笑出聲。
劍是消耗品,簡簡單單一塊鐵就能打成兵器,有些劍修剛入門時用的劍都是木頭做的,壞了再換也不心疼。
與他們相比,琴修簡直是富養出來的少爺小姐,畢竟琴不需要磕磕碰碰,一用就是十幾年起步。
遮住太陽的雲緩緩飄走,重新傾瀉而下的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洛星然伸了個懶腰,“若是承悅星君想讓你回劍宗,你會有什麼打算?”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看得出承悅星君是真心喜歡謝信,並且花了很多心思去教導他,不止是劍,還滲透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所以他絲毫不懷疑謝信未來有一日身份曝光,承悅星君會認回這個徒弟,甚至是熱淚盈眶地拉橫幅放禮花,慶祝一場失而複得。
謝信從未想過這種可能。
因為沒必要,所以才會連想象的空間都吝嗇付出。他看著洛星然,別有深意:“劍宗不是我的歸屬地。我現在不過一屆妖修散修,若是受公子邀請,我也可以認公子為師。”
【作者有話說】
謝信:撥算盤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