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人不約而同地駐足圍觀,隱約還能聽見他們口中一晃而過的薛松名諱。白家弟子身體更僵,卻不敢貿然直起身,直到看見青年抬了抬下巴,才如蒙大赦地鬆了口氣。
洛星然不知道白家家主叫什麼,但他在相溫瑜口中聽過有關對方的事跡,大概瞭解到是一位沉著卻行事果決的人。
他也懷揣吃瓜魂地旁敲側擊過對方是否有藉著妻子上位一事,但相溫瑜不是八卦性子,對流言蜚語很少入耳,這個疑問也就不了了之了。
白天和夜晚的白家宅院彷彿是兩個地方,夜幕加持下的幽靜在陽光照射下卻顯得荒涼。
前往後院的路上,謝信與他說了前幾天武陵源已將彩團處理好的事。
正如相溫瑜所形容那樣,白家辦起事來還真有一套。在他與謝信離開武陵源的第二天,彩團莫名其妙自燃的訊息便傳遍了凡人耳中。
好幾個街區都發生了佩戴在身上的彩團突然變黑,隨後升溫起火的事件。白家修士檢查後發現裡面有一些靈材不穩定,並建議百姓謹慎處理這些東西。
很快,許多被爭相搶奪的賜福之物被扔進了回收角,又被專門負責的人搬運處理幹淨,原來均勻分佈在各處的怪異幹擾源一下子被打散,連空氣都變得清新了。
有這種行事效率的人不會是平庸之輩,當然,坐得上家主位置的人自然有他的能耐。
不過除了洛星然和相溫瑜見過鬼公之外,其餘修士對此並無印象,那面具與鬥篷之下究竟是人是鬼,暫時無從知曉。
淡淡檀香的氣味從被左右推開的門中撲面而來,洛星然跨過稍高的門檻走入廳堂,乍地從明亮處到了稍暗的房裡,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湛公子,久仰,請這邊上座。”
十分洪亮的音色,與他從零零散散謠言中拼湊起的小白臉形象大相徑庭。他不由得朝主位望去,看見的是一張與聲音十分貼合的臉,陽剛又有男子氣概,甚至身段比馮將還壯實一圈。
……打擾了,實在有些難腦補這麼一個健碩的肌肉男撫琴授課的模樣。
他輕咳一聲,回道:“白家主,久仰。”
男人打耳洞稍有稀奇,那根頗具風情的紅羽毛墜襯在黑發上,非但沒減少那雙多情眼中的勾魂,還增添了幾分攝人心魄的妖冶。
白家主對湛晃之早有耳聞,目光未曾有過失態,但與對方同行的人卻從未見過,因此多瞧了兩眼,隨即寬和地露出笑容。
“溫瑜說鬼公一事是你最先發現的端倪,我身為白家主掌人竟無知無覺,實在不像話……啊。這對武陵源而言是件大事,我一激動難免疏忽,竟忘了該自行介紹了。”
與許多廣羅血脈的世家一樣,入門成為門內弟子後便等同榮辱與共,他們會抹去與生俱來的痕跡,冠上門派統一的姓氏。
這似乎是一種流行的榮耀,姓氏往往代表了一個整體,代表了堅實的後盾,也不乏有沒有資格卻毅然自發更改姓名的修士,妄想以此來表示忠心。
白家主字弘光,是上一任家主的大弟子,也是整個白家的大師兄。
外界評價他鐵漢柔情,雖然看起來是一屆粗人,但繼承了琴修幾乎共有的溫和敦厚,謙遜與內省讓他擁有了一種獨特的魅力,也難怪上任家主之女會毅然決然地選擇嫁他為妻。
“薛君的事我深感抱歉,他原先並非這般性格。只婻楓是大道難行,鮮少有人能堅持本心,還望近期武陵源的流言蜚語未對公子造成過多困擾,不然溫瑜回頭又要責怪我了。”
這話抱著些玩笑意味,白弘光有意藉著相溫瑜來向他示好,沒想話說到最後冷颼颼的,好似外頭的天還沒變,屋裡的先變了一樣。
白弘光停頓下來,但感知稍縱即逝,一切都安然無恙。
他目光在洛星然豔麗的眉眼掃過,又看向他身旁那位黑衣的青年,除了能從對方身上察覺到屬於劍修的一絲劍意之外,其餘並無反常。
“不礙事,我還不至於被些蒼蠅蚊子擾了心神。”洛星然大度道:“不過拋開這些,白家還欠我一份補償,不知白家主有無想法?”
“我請你過來正是為了此事。”
白弘光將異樣拋之腦後,將一旁事先備好的紙張展開。
“上面有我擬草的部分補償措施,天階丹藥的損失重大,再加上此番助武陵源中止患難一事……公子先過目,若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盡可與我提出,我會在最大限度內滿足你的需求。”
【作者有話說】
【任務進度倒退】
0369:掐人中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