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信生命力堪比打不死的小強,兩天後恢複大半。
他似乎堅持要保留獸類饑餓的狀態,從回來就進入了禁食禁水階段。
最低階的生理需求無法被滿足,每時每刻都被放大的焦躁情緒折磨著他,讓他不得不長時間入定避免失控,期間哪怕同處一個房間,洛星然與他說話的次數也屈指可數,關系像是莫名回到了不算相熟的時候。
再過幾日,不算那些零散的,謝信又開始外出,並已經連續三天沒出現過。
是夜,洛星然半夢半醒時聽見房中布料摩擦的動靜,他沒有睜眼,在腦海中詢問了0369,得到了對方在房內的答案。
0369說:【他身上的血是仇子石的。為了殺死仇子石,他也下了不少功夫,受了點傷。】
謝信遵守了約定,在變強後第一時間去了天機堂。
洛星然半坐起來,點燃床頭的燈,看到屏風後的人影稍有停滯,隨後流暢的肌肉線條投下曖昧的影,很快又被嶄新的衣物遮掩。
謝信換上幹淨的勁裝,在離床兩米外駐足。月光和火光丈量房中的一切,卻難以揉搓出膠著相對的目光。
一片影子啜飲起另一片影子,僵持許久,謝信忽而抬起腿,一聲不吭地轉身離開。
0369:【???】
它很震驚,不敢置通道:【男主居然不來和你邀功?】
它都做好準備看謝信翹尾巴了,結果居然就這麼……走了?!而且最近那股微妙的黏勁也沒了,像對體驗久了的愛好失去了興趣,甚至有點匆匆逃離的跡象。
洛星然沒什麼情緒波動,他重新躺回去,看了看床頭窩著不太精神的黑霧。
所以他說了,相處這麼久下來,謝信對他也只是喜歡而已。
這種喜歡不會磨滅恨意,不會影響計劃,不會阻止前進的腳步。要做的事就在那裡,洛星然存在與否,都不會造成決定性的幹擾。
見他沒什麼反應,0369磕磕巴巴道:【宿、宿主,就算男主懸崖勒馬,你也不能消極怠工。那個怎麼講的來著,天涯何處無芳草……?】
洛星然卻好像沒覺得難過,反而寬慰起它來了:【放心,意料之中。吃了餌還想吐鈎,世間沒這麼便宜的好事。】
強買強賣不是好品格,始亂終棄就更不是了。
第二天醒來時,大街小巷果然都在議論天機堂長老在暗室暴斃一事。
大部分符修有個習慣,每天卯時會點一炷香,為自己算上一卦。若是好卦,便一天輕松。若卦象所指伴隨危機,他們便會小心行事。
仇子石一連三日蔔出的結果都很糟糕,幹脆閉門不出,什麼時候有所回轉,什麼時候再行修煉之事。
傳言他死時周圍都是碎裂符紙,陣法也沒有任何被入侵的痕跡,定然是遭了反噬,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不然天機堂堂主不可能說什麼都算不出來。
不過武陵源離天機堂有點距離,百姓們只會飯後閑談幾句,修仙途中隕落是常事,在嘴裡咀嚼一陣也就嚥了。
洛星然原本很期待仇子石死後湛庚是什麼反應,結果透過黑貓的資訊網,才知他這個小叔去弔唁完便踏上了回程路,連一件像樣的遺物都沒有討要。
竟薄情得毫不意外。這份薄情或許是湛庚得以擔當宗主的關鍵,沒有成大事者拘小節的,比起情愛,各取所需才是兩人連系的紐帶。
他靠著窗,外頭梢上掛的紅燈籠還未取下,豔麗的紙稍有褪色。透過這燈籠就是天機堂的方向,須臾他收回目光,不再多看。
坑過湛晃之的又一人蹊蹺離世,插曲伴隨唏噓,鬧得幾日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