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其罪罄竹難書
她一嚎啕，周圍人群就散得更遠了點，生怕也被訛上。
這要是真把韓家家主鬧過來，恐怕矛盾又得上升層次。
相溫瑜無意將事情擴大，也感謝有人願意站出來替他說話，只是落雲宗如今處於風口浪尖，還是少被牽連較好。
他微微彎腰要去扶奶孃起來，找個地方好好協商，餘光裡卻有一抹突兀的紅掠來，伴隨一聲嗤笑，容貌昳麗的青年撫著摺扇，瀲灩生輝的多情眼裡全是戲謔。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懂事，相如霜沒教過你怎麼與人道歉？”
敢如此直呼宗門之主的名諱，饒是地上撒潑的奶孃都愣了一愣。相溫瑜茫然地偏過頭，連解釋都晚來了半拍，“是這位婆婆先……”
洛星然瞥了眼奶孃瞬間得意起來的面容，慢慢彎下腰來。
長發自肩頭滑落些許，他笑吟吟地合上扇面，銳利的玉骨面沿著那張厚實的臉不輕不重一拍，“上趕著投胎是人生頭等大事，你也不知道避著點兒？”
“啪”的一聲，在瞬間安靜的氛圍裡格外明顯。
相溫瑜表情凝住，隱隱聽見後方姑娘小聲冒出一句“嗚呼”。
奶孃臉上喜色褪得一幹二淨，青一陣白一陣，也被這陰毒的話給弄懵了。
洛星然拍完人，又後悔地拿帕子將扇柄擦淨，垂眸用過來人的口吻緩聲道：“這位婆婆也是。天冷記得多蓋點土，春日未到，離初秋早得很，沒事就別爬出來亂蹦了。”
不知誰噗嗤笑出了聲，哪怕捂著嘴也極為響亮，堪比巴掌往臉上呼。
奶孃一骨碌利索爬起來，破口大罵的物件換了一個，句句比剛才更為難聽，明顯用上了真情實感，還高聲重複了好幾聲“沒素質”。
洛星然贊同地點頭，拖著音道：“是，我家長輩忙著幹事實沒工夫管教我，不像你——舉雙筷子就能湊齊團圓飯。”
這話也沒說錯，奶孃起初不過是出來謀求生路的村寡婦。
“你、你你……”她氣得喘不勻氣，連順自己胸口，將身旁一個下人推了出去，“還愣著幹什麼？非得被騎在頭上嗎！上啊，都快上啊！你們幾個還打不過他一個？！”
跟著她的修士雖說能力不強，但也有些見識，為難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中一位折去她耳邊，小聲說了什麼，奶孃又是一抬頭，驚疑不定地看了看洛星然身上雍容的衣服，半晌呸了一聲，咬牙道：“我說哪來這麼恬不知恥的東西，原來是個登徒子……我們走！”
一群人罵罵咧咧地來，又罵罵咧咧地撤了。
留在原地的看客有些不明所以，好奇地議論，有些答了，說看打扮是合歡宗的。
難怪被罵登徒子。
黑料多一個不算多，洛星然撣撣衣袖，又隨意地打量起相溫瑜。
少了謝信身上寧折不彎的傲氣，多了份平易遜順裝不出的溫柔。
不像。
他剛剛也是腦子一抽，覺得這人站在那兒無措的樣子挺可憐，免不了想到上一世被扔去魔修面前遭受眾口誅伐的謝信，便心軟了。
“那是誰啊？”歐亦巧走回同門身邊，墊著腳張望洛星然離開的背影，“我以為合歡宗只有會惹事的呢，沒想到是個大好人！”
“大概，興許也算在惹事吧。”同門震驚許久，慢吞吞說：“這性子……合歡宗是有一位能匹配上的。”
歐亦巧受不了她賣關子，“你倒是快說名字。”
同門一言難盡地看她一眼，似是感到羞恥，特地壓低了聲音：“你肯定也聽過。就那位，傳言中仗著靠山，將修仙世家調戲個遍的煉丹長老湛晃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