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我不是,我沒有
離了宗門,處處都有要花錢的地方。洛星然清點完小金庫,對湛庚的反感少了一丟丟。
誰都不會嫌錢多,放在現實世界,這小叔高低也是個標配霸總,為了穩固湛晃之對他的感情,早期不光給真金白銀,還隔三差五拿名貴材料和罕見珍品砸,走的就是個投其所好路線,只是現在人基本板上釘釘弄到手了,才在物質提供方面疏忽下來。
尚且未知修仙界物價如何,洛星然尋思能多宰一筆是一筆,徹底離開前把渣男的價值壓榨得一幹二淨。
也是湊巧,心中算盤剛打響,外頭就來了個家僕通報,說帶宗門傳符的機關鳥落在了宮殿重修好的房樑上,爪子捎著一個木匣,還有一封落款為“湛”的信。
宗門上下姓湛的只有兩人,一是湛晃之,二是湛庚。
無極地界寬廣,哪怕是機關鳥飛一趟也得一整天,這份禮物怕不是在聽聞風言風語的當日就開始準備了。
【他真是行動迅速啊。】洛星然不由感慨。
拆了盒子,裡面裝著條淡藍色的劍穗,迎著光粼粼發亮,應當融合了哪處秘境生産的特殊礦石,看上去就非常昂貴。
【是水雲晶。】0369識別出來:【常見的晶體呈白色,罕有藍色和紅色的,比較受仙家小姐們追捧,她們流行拿這個染指甲或做衣服佩飾。】
洛星然邊打量邊問:【這穗子值多少錢啊?】
【反正比被你摔的玉佩貴。】
洛星然樂地把玩幾下,感受到上面散發的淡淡涼意:【還挺適合青凜劍的。】
0369小聲:【那給謝信?】
【借花獻佛有什麼意思?】洛星然把劍穗放回匣子,轉而拿起信:【不懂他想把青凜鑄成什麼樣,到時再說。】
湛庚不愧是不正經教派一把手,寫起小文章也頗有一套。
他不像許多大膽熱烈的人那般直抒胸臆,反倒是素淨無華,筆意平淡地講了近來天機堂發生的幾件趣事,諸如洛雲宗小女修養的靈寵跑丟了,找到的時候正在偷喝林子裡埋的桃花酒;再比如神意門的琴還有獨弦的,卻能在靈氣推動下創造出不同調的曲子。
提及酒,便說待回了宗,領他去樹下賞月對酌;提及琴,便說哪兒新置了艘花船,可一同去聽音觀景。
句句不提思念,卻句句像在表達思念。
這種思念界限模糊,可以說是情人之間的心照不宣,也可以說是長輩對晚輩的特殊關照。就是這麼一次又一次的言語藝術軟化了兩人的邊界,讓湛晃之最開始的尊敬與愛戴變了味。
“過來替我回信。”洛星然敲了下屏風,發出“咚”的一聲。
一木所遮的視野後,身著黑衣的少年眉梢微抬,似乎不大滿意他的指使。不過他什麼都未講,將手中書冊揣回懷裡,挽起袖子慢條斯理朝桌案走近,“怎麼不叫你的小使女?”
昨日謝信回了隔壁房,早晨沒再往外跑,而是跟上班打卡似的進了他的門。洛星然覺得他也沒那麼慘,出去幾趟不光換了衣服,還順利從外弄了本有關鑄劍的筆記來,看那破爛程度,絕對是一代傳一代的寶貝。
0369說那是主角早被安排好的機緣之一,在一個被雷劈成兩半的梧桐樹下找到的。也正是那道雷讓命運之子不得不提前蛻皮,進入更加虛弱的瀕死狀態,再得以被湛晃之撿走。
“她早上和小姐妹們下山了。”洛星然挑了支毛筆,扔去鋪好的紙上,自己靠著搖椅吱嘎吱嘎當起了大爺。
“我說你寫,開頭就簡單點吧。‘展信佳:與小叔闊別,已十日有餘。晃兒憂懼難以自抑,小叔勿怪這滿卷相思……’哦對了,用你的筆跡來,別刻意模仿我的。”
他逮著系統那兒提供的範文東抄西改,拼湊成連自己都受不了起雞皮疙瘩的一封情書,什麼“才下眉頭又上心頭”、“為伊消得人憔悴”,通通複制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