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從飯桌下來的時候,方越才覺得撐,明明剛才在飯桌上的時候都不覺得。
他悄悄看了眼傅岑,就是這貨剛才一直在飯桌上給自己夾菜,才吃得這麼撐的。
岑教授做飯真的沒什麼味兒,但是方越吃得慣,估計是小時候沒吃過什麼好東西,所以他對食物的包容程度很高,林女士還評價過他很好養活。
況且岑教授的食物雖然沒味兒,卻挺香的,吃的是食物原本的味道,初次吃的時候還挺新鮮的。
吃完飯,老傅去廚房洗碗了,岑教授坐在了老傅本來坐的躺椅上。
“你們兩個自己去玩,我一會兒和老傅要出去散步消食。”岑教授對著他們說。
傅岑回了句“知道了”,帶著方越又回了房間。
“岑教授做飯好吃嗎?”才回到房間,傅岑就問方越。
方越點頭。
“你不覺得沒味兒嗎?”傅岑有些驚訝方越竟然吃得慣岑教授做的飯。
“還好。”方越回答。
“看來你更適合當岑教授的孩子。”傅岑笑說。
“你應該都吃習慣了。”方越說。
“習慣是習慣了,但是還是覺得不好吃啊。”傅岑說。
“不過。”方越想了想,“我以為岑教授他們都會食不言,寢不語。”
方越才上桌的時候還擔心自己的飯桌禮儀不太好,結果發現老傅和岑教授都還挺隨和的,吃飯也不講究,老傅甚至還會夾掉在桌上的菜。
“他們倆平時話就挺少的,飯桌上再不說點,這個家一天就沒什麼人說話了。”傅岑說,“寂靜嶺哈哈。”
“沒那麼誇張吧。”方越以為傅岑在說笑。
“怎麼沒有,他們天天在學校裡話說得夠多了,所以回來都不太想說話。”傅岑解釋。
方越笑了笑。
方越在今天之前對岑教授是有濾鏡的,說不上來是因為初中那次的家長會,還是什麼原因。方越心裡一直把岑教授當成天仙一樣的人。
這種濾鏡的轉變最開始是因為傅岑描述出來了一個截然不同的岑教授,再之,就是方越親身接觸之後,發現岑教授原來也和普通母親一樣,會在飯桌上說些家長裡短。
最開始方越覺得這兩種品質不可能出現在同一個認身上,大概就像大眾普遍不會認為那些神仙不會吃路邊的手抓餅一個道理。
但是當一個“嘮叨”的母親形象和“天仙”形象同時出現在岑教授身上的時候,方越卻並不覺得違和。
“對了。”傅岑打斷方越的思考,問方越,“你們家是一直沒人嗎?”
之前在飯桌上的時候傅岑阻止了岑教授對這個問題的探究,回到房間只有他和方越兩個人的時候,他倒是主動開口詢問了。
傅岑去過方越家一次,那次方越家也沒人,飯桌上岑教授問起的時候,方越也說家裡沒人。
方越的心一緊,這個問題就像一把尖銳的鈎子,勾起了他心底那些複雜且不願示人的過往。
他下意識地想逃避,可傅岑的目光又讓他無法迴避。猶豫在他心間蔓延,他斟酌著該如何回答,既不能全盤托出讓自己難堪,又不想對方越撒謊。
這個時候他真的有點討厭自己的身世,如果自己和傅岑一樣,有岑教授和老傅這樣的家人,該多好。
其實方越的這個假設很對不起林女士,方越自己也清楚,林女士是對他最好的人。
但人總不能面面俱到,小小年紀尚且不能領會到更多道理的方越,總是用最偏激最自私的想法去度量自己的內心。
並且把自己歸為壞人那一類,和傅岑隔著十萬八千裡的距離。
“嗯,我媽在外地工作。”方越斟酌了片刻,用了這樣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