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吳把行李箱提上來後就跟大姐下樓登記交錢去了。
李一然拉開被子,還算幹淨,至少沒有什麼可疑的汙跡。她勸自己,來都來了也不要那麼多講究,怪糟心的。
去廁所試了試,淋浴頭水壓很小,夏天沖涼也算足夠。
等她收拾完畢,洗完澡鋪上自己帶的床單已經快九點了。
李一然給聶應歡發微信“明天必須來接駕啊,我要吃好吃的!”
“忙死了姐姐,我現在還跟技術員對設計圖呢!”聶應歡聽起來的確是快沒電的樣子。
“沒良心,枉我千裡迢迢飛機汽車的連軸轉來看你!”李一然把枕頭調整到舒服的位置,語氣幽怨。
“你到了山莊就知道了,這活真不是人幹的。”聶應歡不接招,就是賣慘“我要繼續工作,你早點休息,明天見啊。”
“跪安吧。”李一然打算放過她也放過自己,奔波一天累的不行,睡覺睡覺。
黑暗的房間只有嗡嗡的空調和逐漸均勻的呼吸聲彼此交纏。
淩晨三點過,徐知語把油槍檢查了一遍,準備到收銀臺趴一會。
徐孝年八點下班就走了,都沒有等接班的人到崗,晚班的老楊九點半才悠悠哉哉的騎著摩托來,十一點後看到沒什麼車就窩在更衣室玩手機打瞌睡去了。
徐知語回到店裡正好聽到座機電話在響,趕緊提起電話“喂?”
“你現在回來一趟。”徐孝年的聲音憋著怒氣,多半又輸錢了。
“我在上班。”徐知語不想搭理找出氣桶的親爹。
“上班上個狗屁班!”徐孝年咆哮“屋頭都要翻天了,馬上給我滾回來!”
徐知語聽到這裡知道肯定出事了,因為她聽到電話那頭平時跟個鬥雞一樣的繼母陳雪梅哭的呼天搶地。
沒有搭腔徐孝年罵罵咧咧說著找不到徐世豪的話,徐知語掛掉電話去更衣室找老楊。
老楊坐在收銀臺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埋怨的瞥了一眼徐知語“深更半夜什麼事情要回家啊。”
“家裡有事,麻煩楊叔了。”徐知語換好衣服出來,開啟手機電筒往家走。
這個時間在國道上走路其實比較危險,因為時間太晚過往的車速都比較快,而且基本都是拖掛貨車,加上小鎮的路燈八點半就全部熄停,除了那點零碎的月光幾乎沒有光源。
徐知語盡量走在最邊上,手機電筒光在濃鬱的黑暗裡虛弱得放佛下一秒就會被吞噬。
走到廣場時才堪堪有些燈光,燒烤店正在收拾檔口,今天應該生意還不錯。店裡還有一桌人,男男女女吆喝著不時發出一陣鬨笑。
徐知語放慢腳步正準備細看其中有沒有弟弟徐世豪的身影。
身後傳來鳴笛。“嗚~”
貨車閃了兩下大燈,徐知語退到路邊偏頭閃避貨車四周刺眼的車燈。
“欸!小孩,你這麼晚在街上幹嘛?”清潤的嗓音有點熟悉,混著貨車帶過的夜風吹進徐知語的耳朵。
徐知語尋著聲音抬頭,二樓一扇窗前站著下午那個漂亮的城裡女人。怕自己認錯,徐知語瞪大眼睛再次確認,哦,真是她。
眼睛忽然一陣難受,晚上看不到車子帶起的煙塵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徐知語難受的閉上眼,用手揉了揉,還是難受,又揉了揉。
“你等下。”女人的語調稍顯匆忙,然後就是關窗戶的聲音。
徐知語站在原地眨巴眼睛,流點眼淚出來就好了,能把小渣渣一起帶出來。
“你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女人清新的香味比溫柔的聲音先來到徐知語身邊。和白天的味道聞起來不大相同,但也好聞,應該也好貴。
“我沒哭。”徐知語感覺眼淚流出來後好多了,望著女人關切的眼神還是抿了抿嘴唇,解釋:“眼睛進東西了剛剛。”
李一然覺得頭大,這人性格怎麼跟個製冷機似的。好在這小孩至少沒有扭頭走掉。
把人拉進招待所一樓,女人再次放柔聲線。“那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