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張地攥著拳,心中期待著被熟悉的溫柔包裹,然而事與願違。
她沒能等來姐姐的憐惜,卻等來了找死的地痞。
“哎哎哎,你個女的是哪兒來的,不知道這地兒是爺們的地兒嗎,還不趕緊把鬥笠摘了,讓爺看看你姿容美醜,你要是美呢,爺能賞你口飯吃,否則……”
地痞在奸笑,指著早在南地絕跡的青。樓說:“就把你扔……”
其話未完,一道銀光閃過,猖狂的地痞斜分兩半,血水噴濺三尺。
在歡緩緩轉身,冰冷無光的雙眼掃視著目之所及的骯髒靈魂,她手中平平無奇的鐵劍在此時此刻宛若寄宿幽冥萬千厲鬼的殺伐神兵,令人見之肝膽俱裂。
“今日,我心向殺欲,予惡解脫。”
輕飄飄一句話隨風飛舞,伴著束束銀光閃爍,血花朵朵綻放,鮮豔,殘酷,絢爛。
從城東到城西,從此城到彼城,凡她所經之地,寂靜無聲,徒留惡男殘屍無數。
殺孽迅速累積化作巨山壓在功德金光之上,金光逐漸暗淡,功德逐漸被殺孽吞噬,她察覺到了,卻未停下殺戮的劍。
一個接一個惡人倒在鐵劍下,一道又一道惡魂被深淵吞噬,她似已瘋魔。
濃重的血腥氣終於引來擎天軍。
“可惡賊子,竟在北地作亂屠城,真當我擎天軍是死的?”
領頭將領咬牙切齒,怒火中燒,對於那些完好無損戰戰兢兢的女子他視而不見,對於那些在底層猶堅守幾分良善的眾多男子他見而不聞,反倒是對地上破碎的敗類予以悲憫同情,將它們的死視為“屠城”,見它們死得悽慘就破防跳腳,仰天大喊:“賊子,老子誓殺汝!”
喊聲是大,但無人在意。
在歡沉浸於殺戮,忍不住掉淚,不是為亡魂哀悼,也不是為好不容易積攢的功德被殺孽吞噬傷悲,而是她如此放縱自己的殺欲,如此肆無忌憚消解功德,卻仍是見不到心心念唸的姐姐,好像被姐姐徹底拋棄了一樣……
想到這種可能,她心痛到無法呼吸,手上殺戮的動作卻愈發嫻熟利落。
從白日殺到第二個白日,當清晨的光輝灑落其身,她終於覺著累了,坐在幹淨的屋頂上合目休息。
其身後,殺孽凝聚成濃墨巨人,俯視著地面上那座兵甲壘成的小山,山頂就是那位揚言“誓殺汝”的將領。
巨人伸出一隻手,手掌對著小山拍下,將屍山殘餘的惡盡數吞噬,而後緩慢地縮小,悄然消失。
她,已入道——獨一無二的噬惡道,融合殺戮道、吞噬道、因果道與善惡道,其威能可比肩天生克惡的祟影。
入道的剎那從合道初期突破至合道後期,她疲憊地陷入沉睡。
溫柔的清風此時才緩緩將她包裹,默默撫平她內心的傷痛。
……
傳言北地大魔現世,眾多男子犧牲於抗魔之戰,擎天將軍悲痛萬分,親自率兵去斬魔,得仙人助,然全軍覆滅。
擎天將軍和仙人的屍首被懸掛於北地門戶城之上,大魔宣稱北地自此為她的地盤,若有人想來送死,隨時恭候。
後來不論各路豪傑如何爭權奪勢都沒有踏足北地半步,直至南地肅惡將軍力壓各路起義軍,滅了東麟王朝,登基為帝,改國號為“凰”,於前朝頑固勢力的“逼迫”下親徵北地,大魔聞風而逃,方不戰而收複北地。
至此,女帝威名顯赫,天下再無不服之人。
“那後來呢,老師?大魔去了哪裡,劍俠怎麼消失不見了,皇帝陛下還有哪些傳奇故事呢?”
幾個小蘿蔔頭蹲坐在搖椅旁,搖椅上躺著一個白發蒼蒼、英秀颯冷的女子,她合著眼,隨搖椅慢慢搖晃,看上去像睡著了,實際嘴唇還在動。
平和年邁的聲音有著些許不符合其年紀的朝氣。
“後來……”
凰國在女帝的治理下迎來盛世,從前於亂世肆虐的盜匪、災荒、戰火一晃眼全部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