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無縈拂了下自己的雙眸,也給小狼崽加持法術。
她們洞穿了事物表象,只見綠油油之下仍是綠油油,不過和表面死氣沉沉不同,其內裡生機勃勃,不論是人類骸骨還是城市殘骸從裡到外全是綠菌,它們僅僅是維持了事物原本的形狀,像是以此方式記錄事物滅亡的歷史,又像是以此方式使事物繼續存活。
“生死混沌。”
無縈得出了和嬴歲一樣的結論,這個小世界的本質就是生死混沌。
她若有所悟,明白自己冥冥之中想要獲取的機緣是什麼了。
地面上已無甚好看,這次在歡抱著她直接瞬移至地下近千米,被鋼鐵外殼包裹的是一座同地上堪稱映象的城市,僅是少了覆蓋在表面的綠菌,多了很多人的身影。
當然,他們皆處於生死混沌的狀態。說他們死了,他們猶有意識,或者說靈魂,只不過靈魂在虛假的現代世界生生死死。說他們活著,他們的身體內部又已完全被綠菌佔據,所有器官異變成綠菌,用肯定是用不了的。
在地下城市轉了一圈,她們發現這裡的女性很少,且大部分女性是被綠菌佔據的空殼,不見靈魂。
“被祂送去其他世界了吧。”
兩人異口同聲,相視一笑。
她們找了個空房子,清除了綠菌,佈置了陣法,打算在這裡等待“世界終結”。
清閑又無所事事,她們卻不覺無聊,從窗戶望向外面,沉寂的世界生機勃勃,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美和安逸。
這樣的環境似乎很適合說些平時難以啟齒的心裡話。
在歡依舊將無縈抱在懷裡,緊緊的不撒手,卻不會讓她感到不舒服,她把分寸掌握得極好。
目光落在窗外,她啟唇,輕輕地說:“姐姐,我很不安。”
無縈摸摸她的臉頰,心湖泛起漣漪,同樣用很輕很溫柔的聲音問:“為什麼呢?”
在歡下意識蹭蹭姐姐的手,表面上平靜,心下波濤翻湧,她的嗓子有點發澀,一想到姐姐會離開她的可能性,她就想哭,難受到說不出話。
無縈沒有催促,耐心地等待,溫柔地安撫,給她無限的包容。
不知過了多久,在歡紅著眼眶艱澀地開口:“我害怕,姐姐恢複記憶後會討厭我,離開我……我,做了錯事,姐姐可能不喜歡……”
她眨了下眼,一顆小珍珠順勢落下,被無縈珍視地接住,一顆接一顆,小小的,滾燙的。
在歡依舊望著窗外,不在乎視線是否模糊,她繼續傾訴。
“可我不後悔,姐姐,如果給我重來的機會,我依舊會那麼做,我忍不住的……”她苦澀一語,“即使姐姐會不喜歡,會討厭……”
小珍珠越來越多,無縈垂眸瞧著掌心中晶瑩的小水泊,沒有問她到底做了什麼,她不願逼迫她的愛人,若她想說自會說出口,若不想,待記憶恢複她也會知曉。
至於她對此有何猜測,實話說比較微妙,她的心情也有些複雜,既無比心疼掉小珍珠的崽崽,又頗是想笑。
她總覺得這只小狼崽誤會了些什麼,將她認為的“錯事”嚴重化不知多少倍。
猜測歸猜測,無縈怎麼也不可能於崽崽掉小珍珠的時候笑出來,盡管哭唧唧小狼崽真的可愛到她心底,那猜測且著實戳她笑點……噗。
假如某隻小狼崽知道壞姐姐的想法,一定會露出極度幽怨羞憤的表情,然後讓壞姐姐七天七夜下不了床!
幸好沉浸在悲傷中的在歡並不能看穿無縈的想法,或者說她難過又心虛,壓根不敢看無縈。
可長久得不到回應,她好奇且憂慮,終於忍不住將糊住視線的眼淚擠出去,悄咪咪地垂眸看向姐姐……
“啾。”無縈親了下小狼崽紅彤彤的眼眸,幫她輕輕拭去眼角淚珠,至於珍珠小水泊,她早已裝進隨手捏的靈氣瓶子,置於靈魂空間珍藏,等以後解除誤會了逗崽崽。
並不曉得壞姐姐有多“壞”的小狼崽正為姐姐的溫柔瘋狂搖尾巴,即使姐姐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她悲痛的心也已浸泡在愛的暖泉,正經受著最溫柔最舒適的療愈。
更讓小狼崽歡喜不已又愧疚萬分的是,姐姐再度向寰宇起誓。
“我,真名無縈,向寰宇立誓,不論是否恢複記憶,不論身處何種境地,都不會離棄我的妻子在歡,不會讓她失去我。”
“無縈對在歡的愛永無止境,永恆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