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落座,顧在歡很隨意地從沒通電的小冰箱拿出常溫咖啡兩瓶,放到顧藍二人面前,又大費周章地給姐姐現調一杯奶茶,只調一杯是明晃晃的小心機,她渴了就可以喝姐姐的。
無縈喝了一口奶茶,偏頭對她家小狼崽莞爾一笑,眸中滿是贊許。小狼崽十分不禁釣,差點習慣性不分場合親過去,好在無縈及時轉回頭看向對面面不改色的二人。
顧藍自是明白無縈的用意,用那種目中無人的悠哉鬆弛來試探她們的情緒,摸她們的底線,同時在心理層面施壓,亦或者故意使她們有這樣的猜疑,幹擾她們的判斷。
要說應對,並不難,既然瞎猜容易步入陷阱,那不猜就是,打直球講效率,不浪費彼此的時間和多餘的腦細胞,沒什麼不好。
“我代表特萊斯集團想與路小姐與顧小姐談一筆生意。”
無縈笑意加深,很高興對方選擇了令她滿意的談判方式。
“什麼樣的生意?”她知道答案,目前全世界的生意都在明裡暗裡往“精神空洞症”靠攏,特萊斯的生意自不會出其左右。
“精神空洞症將成為未來的大趨勢。”開頭第一句就直白展露世界頂尖勢力的視野與判斷,很有誠意。
稍頓,見無縈沒有疑問,顧藍才繼續道,“特萊斯集團將主攻醫藥和相關科技産品,需要二位的幫助,超級人工智慧的算力和顧小姐的特殊能力是我們的主要需求。自然顧小姐不必進實驗室,只需佩戴一副特製的耳釘,這副耳釘能收集溢散的情感訊號,不會對顧小姐有身體或精神的影響,如果你們不放心,我可以向你們公開耳釘的設計圖和實驗資料。若能達成合作,司霜特萊斯可以付出在能力範圍內的任何代價。”
司霜特萊斯的任何代價,包括特萊斯集團與司霜特萊斯帝國,權利與財富或者其它司霜特萊斯能做到的事都可以作為給予她們的報酬。
誠意十足,換另一個人怕是早已抵擋不住誘惑,忙不疊地答應,然對於無縈和顧在歡來說,這其實沒什麼誘惑力,她們有想要的完全可以憑自己的本事獲取,實在沒必要依靠司霜特萊斯這樣高高在上的超資本帝國,況且她們在擁有彼此的情況下已是別無所求。
不過,無縈知道她家小狼崽願意救顧藍和顧華黎,不救會讓小狼崽心裡有疙瘩,所以合作有必要,那個耳釘不必佩戴,哪怕是溢散的情感訊號,無縈也很珍視,除非不可抗力,否則她不想她愛人任何有形無形的部分成為商品或交易籌碼。
故而無縈嚴肅且鄭重地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很抱歉,我們不接受你提出的合作方案,歡歡的一切皆屬於我,我不會讓出分毫。”
本來心情複雜有點低落的顧在歡因為姐姐這一句話瞬間“明亮”起來,倘若她能開花,現在應該滿身粉色小花花。她凝望著姐姐,伸出手,全身心依賴地從側面抱住姐姐,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狼尾巴歡快地轉圈甩,嬌裡嬌氣又可可愛愛。
無縈忍不住彎了眉眼,抬手揉了揉狼耳朵,旁若無人地和她家可愛的小狼崽恩恩愛愛。
坐在她們對面的顧華黎有些羨慕,顧藍倒是依舊沒有情緒波動,這種情況在她的意料之中。
顧在歡是極為特殊的存在,這孩子在夢裡徵詢過她的意見,她知道在做夢沒那麼警惕,隨口答應了,然後這孩子就自己跑到她的肚子裡。
她那時已經有了一個女兒,已完成皇儲留存血脈的要求,沒有再生育的必要,且由於患有精神空洞症根本無法産生情。欲,連生育顧華黎都是靠的科技,她壓根沒有跟誰上過床。
同理,精神空洞症不允許她擁有豐富的情感,她本不該因這個孩子産生情緒波動,可在得知莫名其妙懷孕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了強烈的恐慌、驚異和期待。情感在懷孕期間持續複蘇,在生下顧在歡後又逐漸沉寂,她那時就明白了這孩子的到來是一場答應了就無法反悔的交易。
既是交易,便有收取回報的可能,既是無法反悔,便是強者壓制,毫無選擇餘地,將來光付出無回報也是理所當然。
她接受一切結果。
“如此,那便作罷,只希望我們不要成為敵人。”病症嚴重的顧藍對於死亡並無恐懼,她想治病僅僅是對複蘇過的情感有一份微不足道的執念,順便給司霜特萊斯帝國續命,履行作為皇儲的職責。
不能,亦無所謂。
“不會。我們可以合作。”無縈一邊把小狼崽rua得眯眼睛,一邊輕描淡寫道,“我會告訴你們如何治癒精神空洞症,你們需要完成我提出的兩個條件……”
顧藍微微挑了下眉,沒有打斷她的話。
“第一,我家歡歡不再姓顧,與顧氏和司霜特萊斯再無幹系。”
顧藍沒意見,顧華黎欲言又止,保持了沉默。
“第二,三大超資本帝國,司霜特萊斯、蒙多裡多以及一直隱在暗處的阿瑪格圖爾克,我希望與你們井水不犯河水。阿瑪格圖爾克近期有些小動作,還望司霜特萊斯帶頭解決。”
“可以。”顧藍一口答應,她同樣不希望超資本帝國沒事招惹兩個底細未知的特殊強者,一旦阿瑪格圖爾克執意撞南牆,她不介意和蒙多裡多聯手給阿瑪格圖爾克洗洗腦子。
無縈很滿意對方的識趣,在告知對方治癒秘訣之後附贈一個提醒——千萬不要抱有僥幸心理,盡快將手足耳目從星燭撤走,不要再打星燭的主意,最好把星燭的文物盡數歸還,給予星燭最高階別的尊重,並誠心誠意地進行懺悔賠償。若能做到,在變局來臨之時,司霜特萊斯將會是損失最小的超資本。
顧藍顯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平靜的語氣泛起一絲鄭重的波瀾:“多謝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