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聽到了她的心聲,無縈悄然輕勾她垂在身側的手指,會說話的眼眸無聲地表達信任與親近。
顧在歡立時舒坦了,故作不經意地瞥了側後方的蘇酥一眼,慵懶中暗藏幾分得意,令餘光始終關注她的無縈在心中直呼“可愛”。
這般幼稚的舉動沒有絲毫惡意,蘇酥自不會介懷,她友好地沖顧在歡笑了笑,叫顧在歡別別扭扭的不自在。
她們多少有些目中無人,但理虧的乘務員三人不敢表達不滿,更不敢發脾氣讓事態進一步升級,只能沉默著等地鐵到站。
反正就這點罪名,頂多拘留幾天,破一點財,得幾句鄙夷譴責,不痛不癢。打配合的乘務員和中年女人甚至不會受處罰,最多因為事情沒辦好扣點錢。
……
王芝琦,業內知名金牌經紀人,曾帶出兩個影帝三個影後,目前正在顧華黎手下打工,主要工作是給老闆當“秘書”和給老闆妹妹當“保姆”。
聽上去有點慘,但由於老闆給得太多,打工人王姐每天都能擺出百分之一百二的服務態度為老闆姐妹排憂解難,待人更是和顏悅色,一點打工人的怨氣都沒有。
前提是血壓不上來。
正於地鐵站口耐心等待,準備接心血來潮擠地鐵的顧在歡前往住宿酒店的王姐等了許久沒等到人,等到一通電話,螢幕上顯示的號碼陌生且熟悉。
陌生在她沒接過,熟悉在身為當代合格經紀人,每到一個地方都要熟悉一下特殊號碼,比如警局的、醫院的,巧了不是,這是警方來電。
小祖宗又幹嘛了?血壓升高的王姐稍稍安撫一下起伏有點大的心髒,面帶職業微笑接通了電話。
“您好。對,我是顧在歡的經紀人,請問她出了什麼事嗎?哦,是這樣啊,我馬上就到。好,多謝您了。”
結束通話電話,王姐腦瓜頂都要冒黑氣了,小祖宗嚴格來講確實不是過錯方,她踢得那一腳除了把人踢飛出去,沒有留下內傷或多麼嚴重的外傷,何況對方是發狂的不法分子,應激出腳於情於理都說的過去,她不氣小祖宗發善心做好事。
but!你到站了就不能來找一下你親愛的經紀人,再不濟你發個訊息ok?有什麼事是需要揹著經紀人完成的,回回出事,經紀人最後一個知道,咋滴,保姆經紀人不配唄?
是,你王姐我是有不對,最初帶你的時候把你的行蹤告訴了你姐,但你也不想想你當時一個未成年非要滿城的酒吧逛有多危險,還酒吧找“姐姐”,你找的那是正經姐姐嗎!我他爹要是不告訴老闆,你個小祖宗不得創下進少管所的輝煌戰績!
一想起這個她就牙疼,當初知道顧在歡去了亂七八糟的地方,她魂都嚇飛了,立刻聯絡了老闆,老闆派出一隊火力充足的保鏢跟她去找人。
到地方一看,好麼,小祖宗憑借充沛的武德撂倒了酒吧所有打手,滿地狼藉,酒吧老闆點頭哈腰地給小祖宗賠不是,旁邊站著一排瑟瑟發抖的女服務員,小祖宗跟領導視察似的,垮起個小貓批臉搖頭嘆氣。
那場面回回想起都能讓王姐哭笑不得,得知顧在歡去酒吧的原因是做夢夢到她要找的“姐姐”疑似做過酒吧服務生後,她十分無語,同時血壓升高。
關於顧在歡找“姐姐”的經歷那真是數不勝數。
小祖宗出生即開智,張口第一句話就是“姐姐在哪兒”,把顧華黎找過來,她又愛搭不理,繼續滿世界找姐姐,找不到就憂鬱、悲傷、不得勁兒。一個小嬰兒整天對著窗戶憂鬱地嘆氣,可愛是可愛,欠揍也是真欠揍。
等小祖宗長大一些,相貌出色,成績優秀,藝術細胞豐富,四肢靈活,堪稱天生舞者,就是很神金,在菜市場找姐姐、在圖書館找姐姐、在破樓房找姐姐、在醫院科室找姐姐、在醫科大學找姐姐、在藝術之都找姐姐等等,最過分的是在大禮物盒裡找姐姐,找不到就吧嗒吧嗒掉小珍珠……
離譜,沒見過這麼離譜的小孩!若非小孩成年後不怎麼做夢,也有了自己的事業,成天在練舞房自閉,她這個老媽子得天天血壓一百八。
畢竟成年和未成年是有壁的,未成年就已經夠自由夠無法無天了,成年了還不得上天入地,成脫韁的野馬。幸好啊,那位不知名不知貌的“姐姐”放過了小祖宗。
可小祖宗始終放不下她的姐姐,不做夢之後整個人就eo起來了,跳舞都帶著一種隨時要碎的感覺,讓人看著心疼。
老闆是個隱藏的妹控,不太會表達情感,又想安慰妹妹,便投資了一個節目,讓她推著她去參加,鑒於小祖宗獨特的愛好,這個節目裡有很多小姐姐,各種型別都有,總有能讓小祖宗開心起來的。
對此,王姐能說什麼,只能微笑應下,好說歹說把小祖宗勸去節目。
奇異的是,節目定檔後小祖宗的狀態竟真的變好幾分,難道小姐姐們真有治癒奇葩憂鬱崽的功效?
崽變好了,她自然高興,就連小祖宗心血來潮擠地鐵都不覺得會出什麼事,拒絕了助理提出的派人暗中跟隨的建議。她覺得理應給成年小祖宗一些信任。
她承認,她飄了,她萬萬沒想到,信任的“驚喜”來得這樣迅猛……
王姐狠狠吐出一口濁氣,穩定情緒,上車,關門,一腳油門直奔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