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於周書朗,病毒幫不了他什麼,頂多錦上添花,將京市四家犯罪的電子痕跡刪除,讓周書朗所掌握的有關京市四家的罪證具有唯一性,希望他能憑借大反派的光環盡早擺脫囹圄,重鑄輝煌。
做完這一切,病毒毫不猶豫地自我毀滅,趕在規則降臨前消散無蹤。
周書朗若有所感,僅彎了下嘴角便不再在意。他打破沉寂,用中指推了下眼鏡,說:“婁執法,你可以代我向上頭問好,目前我已不可能與京市資本冰釋前嫌重歸於好,於我而言的最優解是棄暗投明,以我手中掌握的京市資本把柄來換取我的性命、清白與未來,我想你的領導是很樂意的。”
聞言,婁炣沒有給什麼特別反應,她知道周書朗所言不假,上頭苦京市資本久矣,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洗白一個無惡不作的罪犯與放任資本繼續作威作福,兩害取其輕,他們不會猶豫,哪怕洗白周書朗必然會讓輿論反噬在她身上,她會成為討好周書朗的棄子。
除非在周書朗恢複自由身前拿到周書朗所掌握的籌碼。
那怎麼可能呢?她於心中苦笑,這可是個謹慎至極的罪犯,不會再有第二個小混混能陰他一把。
懷著沉重的心情,婁炣離開審訊室,透過秘密通訊路線聯絡上頭,將周書朗的訴求說清,又在上頭隱含喜悅的安撫下接受未來命運,辦理了離職手續,準備好道歉信。她一身輕地走出警局,打算在僅剩的自由日子去享受一下多年積攢的假期生活,總不能浪費。
大抵是心有鬱結,她不知不覺來到玉姜市最幹淨的清吧,孤單地坐在角落喝悶酒。
“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客人?”溫婉清越的聲音乘著悠揚的輕音樂飄到她的耳邊。
婁炣怔了一下,抬起頭,朦朧的燈光帶來幻夢色彩,她好像看到了淩姝晩?不,怎麼可能,她沒辦法離開京市的……
搖搖頭,閉上眼清醒一下,再睜開眼仔細看,果然不是她。
“無縈同學,我有些餓了,這裡有什麼實惠的套餐可以填飽肚子嗎?”她盡量將苦澀收斂,學著往常的自己露出笑容。
無縈善解人意地沒有拆穿她的偽裝,僅是作為服務生給予客人最誠摯的服務——從口袋拿出一個u盤,放到婁炣的面前。
“客人的困局,它可解。至於填飽肚子……”無縈莞爾,“客人不妨回家看看。”
婁炣歪頭,被酒精迷惑的大腦屬實遲鈍,半天反應不過來。
無縈沒有多解釋,拿走了空酒杯,意味深長地笑言一句:“曙光已至,客人可不要自暴自棄,錯過黎明的景色才好。”
說罷,她轉身離開。
幾秒後,婁炣拉長的反應弧終於發揮效用。
她不敢置信地緩緩瞪大眼,盯著面前小小的u盤,同時催動腦子運轉,回憶方才無縈說的話。
一分鐘後,她猛地站起來,將錢放到桌子上,小心拿著u盤往外走,越走越快,最後變成小跑,險些踉蹌摔倒。
無縈迴頭時,只見著婁炣匆匆忙忙的背影,被燈光賦予了生機勃勃的絢麗色彩。
……
兩個小時前,無縈和在歡剛到清吧,平日裡無事不出現的系統小五倏然上線,告訴她隨著病毒自毀,世界意識蘇醒,它的守護者系統身份過了明路,許多之前無法辦到的事現在可以做了,比如透過網路蒐集京市資本的罪證。
另外世界意識可以給它開後門,它能夠穿梭時間前往過去,拿到敵人清除前的證據。它來諮詢無縈是否立即去搜集包括秦肅濤、周書朗、李廷、京市四家和玉姜資本的罪證。
無縈當然選擇“是”,那些人渣就該整整齊齊進監獄。
一個半小時後系統大豐收歸來,將證據分門別類存入無縈準備的u盤,只差聯系婁執法。此時她無需再小心謹慎,顧慮打草驚蛇,畢竟鐵證在手,敵人再如何消除罪證都是無用功。
原本她打算和老闆請假,帶著自家小狼崽去一趟警局送溫暖,結果尚未來得及找老闆就接到了一通電話,來電人是淩姝晩。
經過三分鐘的通話,無縈瞭解了淩姝晩的情況,她從京市坐飛機逃離,眼下已到了玉姜市,正在前往婁炣的住所,麻煩無縈代為轉告婁炣,讓她盡快回家,不要在清吧借酒消愁——可見她多麼瞭解婁炣。
盡管淩姝晩話很少,無縈也從她的語氣敏銳感察到淩姝晩的異常。
如果她沒有猜錯,淩姝晩應該是獲取了病毒安排的劇情線,她可能認為自己得了天道眷顧重生,為了確認婁炣的確未亡緊趕著來到玉姜市——“重生者”總歸是有手段離開京市的,又近鄉情怯或者說懼怕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沒有選擇直接打電話給婁炣,而是迂迴地打給了無縈。
無縈答應下來,在電話結束通話前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既定的未來很難改變,除非一切未曾發生,只是做了噩夢。”
電話那頭的淩姝晩怔愣片刻,道了聲:“謝謝。”
六月清涼三日,緊張的高考結束,無縈和越文秀隨著人群往外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海找尋她們的意中人。
找到了,笑容綻放於面,彼此如相吸的磁鐵雙向奔赴,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
直至擦肩未過的陰影掏出了刀子。